买丝争绣佳公子,颇调平原能好士。楼头一笑红颜摧,食客纷纷来复来。
我言此事非人情,如何浪得怜才名。恶客一言九鼎重,美人一死鸿毛轻。
君不见乐羊啜子甘如饴,功成反使文侯疑。又不见吴起杀妻为求将,母死不奔心早丧。
公子天下寡恩人,可知好士情非真。贤者闻风定高蹈,公等碌碌安足论。
吁嗟乎!躄者足,笑者头,千秋恨事良悠悠。我今独酌中山酒,不愿将杯滴赵州。

【注释】

赵州:地名,今河北邯郸。

丝争绣佳公子:用丝线竞相为好客的公子缝制华美的衣物。佳公子:指有才德之人。

颇调平原能好士:颇得平原侯的赏识和厚待。平原侯:即赵胜,字伯平,汉时人,封平原侯。

楼头一笑红颜摧:《晋书·赵王伦传》载,赵王伦欲杀石崇等三人,石崇与友人交游,在高楼饮酒,因酒醉而笑。后被赵王伦杀害。

食客纷纷来复来:食客们纷纷前来投奔,希望依附赵王伦以求富贵。

我言此事非人情,如何浪得怜才名:我说这种赏罚不是人之常情,怎么能因为怜惜才能而给予恩宠呢?

恶客一言九鼎重,美人一死鸿毛轻:指赵国主父偃受主父嘉许,其母死后,主父欲封其子,但主父已死,因此主父之言无人执行。鸿毛轻;比喻微小。此处以鸿雁羽毛喻人命之微贱。

君不见乐羊啜子甘如饴,功成反使文侯疑:乐羊为了得到赵简子的爱子,将儿子烹煮给赵简子吃,以示爱子之心。后因其功成而使主父疑惧,主父怀疑其有篡国之心。

又不见吴起杀妻为求将,母死不奔心早丧:吴起为鲁国大将时,因母亲去世,不能奔赴战场,遂被免职。

公子天下寡恩人,可知好士情非真:公子赵王伦是天下少有的仁德之士,但他对人才的欣赏和厚待却是虚情假意。

贤者闻风定高蹈,公等碌碌安足论:《晋书·石勒载记》中说:“夫英雄者何!乃能建奇造伟,立功于天下也。”贤者听说了赵王伦的好士之心后,会毅然远遁;而像赵王伦这样的庸碌无为之辈,又有何资格去谈论英雄豪杰之事呢?

吁嗟乎!躄者足,笑者头,千秋恨事良悠悠:叹息那些身残志坚的人和那些自作聪明、轻举妄动的人,他们的遗恨却长留于世。

我今独酌中山酒,不愿将杯滴赵州:我将独自品尝中山酒,不想让这杯酒洒到赵州。

【赏析】

这首诗写诗人对于权臣赵王伦的不满。诗人认为赵王伦虽然表面上礼贤下士,实际上却是“公子天下寡恩人”,对于有才德的人只是虚情假意地加以赞赏和优待,而对于那些“碌碌无为之辈”则是鄙夷不屑一顾。诗人指出,像赵王伦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同情的。

诗中还借古人的故事讽刺赵王伦的虚伪行为。诗人引用《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平原君家富于财,不修细行,难弟(同“难兄”)与人交,绝出其门,终身不理也。”《史记·刺客列传》:“故豫让事中行氏,及智伯伐赵,襄子欲攻上党,豫让请行,至而报智伯之仇……遂吞炭变声,变装而去……”以及吴起杀妻求将的故事来说明,即使是像平原君、豫让、吴起这样的贤者听了赵王伦的话之后,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他,而像赵王伦这样的人却要挟持贤人,这是非常可笑的。诗人通过这些故事说明,那些善于投机钻营、玩弄权术的人是不会得到真正的尊重的。

最后诗人表示自己不会像赵王伦那样去沽名钓誉,而是要保持自己的节操。全诗表达了诗人对权臣的蔑视和对贤者的尊敬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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