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卷尧夫集,同为击壤声。
雕虫嫌尚小,画虎恐难成。
藉以娱衰老,奚堪起后生。
他年投圊好,月旦任讥评。

【注释】

自题拙稿:我自题写的这首拙作。尧夫集:指苏轼的《东坡志林》。击壤:《庄子·天地》篇:“古之真人,不逆寡人,乃与之言。”后以“不逆来者”比喻不以世事为怀,而能随缘度日。同为击壤声:意思是说我的这些文章与那些高谈阔论的文章一样,都不过是些闲谈罢了,没有什么价值。雕虫嫌尚小:意谓文章写得不好,就像雕刻小鸟的小工具那样,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画虎恐难成:意谓写文章如画老虎,恐怕难以画出它的威猛样子,因为老虎的形象是不容易描绘出来的。藉以娱衰老:意思是说作者借这些文章来娱乐自己年老多病的身体。奚堪起后生:意谓作者觉得这样的文章对于年轻人来说是毫无用处的。他年投圊好:意谓作者希望后人能够欣赏自己的作品。月旦任讥评:意谓人们可以随意地批评和评论。

【赏析】

此诗是诗人苏轼在晚年所作。他在《东坡志林》卷首自言:“吾侪已矣,此道其穷且止哉!”可见他早已看透了功名富贵的虚幻,也看淡了世俗名利的得失,于是在晚年便寄情山水,自号“东坡居士”,以抒解胸中的块垒。但苏轼毕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的一生经历了太多的风风雨雨,所以,他虽然看破了红尘,但在精神上并未完全解脱。因此,在他的诗歌中,常常流露出对人生、对世情的种种感慨。这首诗就是这种感慨的集中表现。

前四句,诗人说自己所写的文章,如同尧夫集一样,都是一些闲话家常的玩意,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这既是对自己文章的一种自我否定,也是一种自我安慰。接着两句,诗人又进一步指出自己写文章的水平实在是太低了,简直像雕虫小技般的小玩意,连画虎都画不成,更不用说写文章了。这里,诗人用“同为击壤声”,“同为击壤声”是说这些文章都不过是闲谈而已,没有多少价值;“画虎恐难成”,是说写文章的水平实在差劲,根本不能写出老虎的形象来。这两句是说自己写文章水平太低的无奈自白。接下来两句,诗人说这些文章都是用来看自己老迈无用的,实在是没有什么用处的。这是对世人的忠告和嘱咐。最后两句,诗人希望自己死后有人能够欣赏自己这些文章,同时也表示出对世人随意妄加评论、随便批评的不满。

全诗语言平实,直抒胸臆,表达了诗人对人生、对世情的深深感慨。同时,通过自嘲、自谦、自励的语言表达方式,也使这首诗显得格外亲切,更富有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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