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于舞象年,出交天下士。
得识元紫芝,以免浊世耻。
入朝偶见容,疏放每自喜。
推毂入高流,非君复谁恃。
既传碧云学,砥砺日靡已。
谬窃当代名,芽蘖从兹始。
狂声相倾动,贵势每切齿。
名成身见排,万里落儋耳。
结束万古心,劳劳向赤子。
能令野雉驯,不畏苍鹰视。
触忌恤民依,涕泪托空纸。
我曾览遗编,朗抱长沙似。
乃使如斯人,沉沦瘴海死。

【注释】

尔:代词,你。舞象年:指少年时期。《周易》中说“童牛之歌,可以养牛也。童鸡之歌,可以养雉也。”《礼记·王制》:“少者之事,如成人之礼者,有虞氏以童牛之礼祭神,夏后氏以前畜为刍豢,殷人加豆祭,周人兼用之,皆为礼也。其乐三变:其声宜莫,其数宜八,其服器宜黑,其居宫室宜小大相维。其送死也,桐棺三寸,举而往则哭,出而往则已矣。”

元紫芝:即元好问。

碧云学:指《碧云集》。

砥砺:磨炼。

谬:错误。

贵势:权势。切齿:恨入骨髓。

劳劳:勤勉不懈。

触忌:触犯权贵。恤民依:体恤百姓。

苍鹰视:鹰视一切。

触忌恤民依:触犯忌讳体恤百姓。

涕泪托空纸:眼泪落在纸上无法流下来。

览遗编:浏览遗留下的书卷。长沙:指张栻,字南轩,是湖湘学派的创始人之一。

沉沦瘴海死:在瘴疠之地被贬而死。

【赏析】

这是一首悼念友人之作,作者对友人的才华和人格极为钦佩,对他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开头两句写与朋友相识的时间和地点。“忆于舞象年”是指青年时代,“出交天下士”是说结交了不少名士,这里暗含了诗人自己当时也是一位名士。“得识元紫芝”是指结识了元好问,因为元好问的诗才很高,所以作者说他得以认识他。“以免浊世耻”则是说通过交往可以避免在污浊社会中遭受耻辱。

“入朝偶见容”,意思是说进入朝廷见到皇帝的宠幸,“疏放每自喜”则是说不拘于俗套的作风常常使我感到欣慰。“推毂入高流”是指推荐他进入朝廷做官,“非君复谁恃”则是说如果没有您的话,我还有什么依靠呢!

“既传碧云学”是说已经把碧云先生的学问学到手了,“砥砺日靡已”是指每天不断地磨励自己的学问。“谬窃当代名”是说我误认为自己也能成为当代的大文人,“芽蘖从兹始”是指从现在开始,我开始培养自己的才能和名声。

“狂声相倾动”是说一些小人听到他的名声以后,就纷纷地攻击他,“贵势每切齿”是指权势之人总是恨之入骨。

“名成身见排”是说他成名后,受到一些人的排挤,“万里落儋耳”是指被贬到很远的地方。

“结束万古心”是说他决心完成千古流传的事业,“劳劳向赤子”是指勤勤恳恳地致力于教育工作。

“能令野雉驯”是说他能驯服野鸡,“不畏苍鹰视”是指他不怕被人像鹰一样地看待。

“触忌恤民依”是说他敢于冒犯权贵体恤百姓,“涕泪托空纸”是指他在流泪却无处诉说。

最后四句是对张栻的评价:“我曾览遗编”是他读过张栻的著作,“朗抱长沙似”是指张栻曾经抱着长沙的书籍去拜访老师,这表现了他的谦虚和勤奋。“乃使如斯人”是说如果像这样的人能够遇到明主的话,他就不会沉沦在瘴疠之地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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