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乡清道人，不屈破亡际。
黄冠变姓名，鬻书活夷市。
石交有农髯，颉颉同臭味。
高节与之并，又并擅绝艺。
道人蜕一瞬，坛坫续树帜。
坐振神翰誉，光价重遐裔。
灵根吐华蕤，雅咏杂嘲戏。
晚岁弄画笔，震发涎百辈。
古貌出蜃楼，中情率而挚。
奔命护死友，筑庵挹风义。
夙昔昵二子，忘形无轩轾。
踵过图书室，把玩祓浊秽。
别髯栖穷山，悃款递长句。
更许摹隐庐，悬影霰雪瘗。
尺幅滞邮筒，缠疾髯已逝。
天为晦光景，老愈孤氟类。
自诡超世怀，所偿注海泪。
烽燧穿一棺，衡云接哀吹。
【注释】
曾农髯：即曾农，字髯。作者的朋友。
吾乡清道人：我家乡的清道人，即指作者自己。
黄冠变姓名：道士换了黄冠（道士戴的一种帽子）变姓名。
鬻书活夷市：把书籍卖到夷人（即少数民族）市场去谋生。
石交：指志同道合的朋友。
高节与之并：高尚的志向和曾农一样。
又并擅绝艺：又有专长，技艺超群。
蜕一瞬：蜕，脱下；一瞬，一会儿。比喻很短的时间。
坛坫：指讲坛，讲坛上的人。
坐振神翰誉：坐着就使名声大振。
光价重遐裔：声望很高，声誉在远方传扬。
灵根：佛家语，指佛性。
雅咏：优美地吟咏。
俗嘲戏：世俗的笑谑。
晚岁：晚年。
震发：震惊。
涎百辈：口水流了一百辈子。
蜃楼：海边的沙山。
率而挚：真诚而朴实。
奔命护死友：奔走相救，誓死保护朋友。
筑庵挹风义：建庵堂以表达自己的风骨气节。
昵二子：亲近两位儿子。
忘形无轩轾：忘却形迹，不分厚薄。
踵过图书室：脚跟走过图书室。
把玩祓浊秽：手拿拂尘打扫灰尘，表示不沾染污秽。
别髯栖穷山：分别时曾农胡子栖息在贫穷山中。
悃款：诚恳、真挚。
更许摹隐庐：再次允许你仿制隐庐。
悬影霰雪瘗：将影子挂在雪地里掩埋。
尺幅滞邮筒：尺幅书信滞留在邮筒里。
缠疾：缠绕疾病。
天为晦光景：天地昏暗，景象阴暗。
老愈孤氟类：年纪越大，越显得孤独寂寞。
自诡：自以为。
超世怀：超越世俗的怀抱。
所偿：所要报答的。
注海：泛指学问广博。泪：眼泪。
烽燧穿一棺：烽火连天，战火燃烧，穿透棺材。
衡云接哀吹：天空中的云雾相接传来哀伤的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