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洮牧马骄,渔阳突骑殄。
原庙仰衣冠,新丰忆鸡犬。
吟成嗌独哽,歌罢泪双泫。
吁嗟十年来,诗家炽坛墠。
弇甲自言尊,迹厹互相践。
土龙务睒旸,涂车逞靷韅。
枝叶争挦扯,糟醨共沉湎。
独抱朱丝弦,褐被甘偃蹇。
视彼一吹吷,岂惜知音鲜。
嗟余老慵惰,词场罢蒐狝。
无能立赤帜,为君署禁扁。
吟赏徒自知,媕婀向谁辨。
敢云过屠门,大嚼快永隽。
题诗刻苕华,聊用别瓀碝。
萧辰将戒寒,遗民在沟畎。
新诗何用多,残年共须勉。
君如终念我,一水会乘艑。
荒村红豆庄,寒灯为君剪。
【注释】
⑴曝书:晒书。
⑵江生(língshēng):《汉书》载,汉武帝时,齐人江公上书言事被采纳。后因以指门人、弟子。鹤江生:即江淹。
⑶牧马骄:指牧马时骄横不驯。
⑷渔阳突骑:指东汉初年刘秀在渔阳起兵时,其部将突骑将军王郎的部队来投降的一支军队。
⑸原庙:指汉高祖刘邦庙。
⑹新丰:秦时县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郊。
⑺吟成嗌独哽:语出《庄子·外物》:“郢人垩漫其鼻端而昼见。”郭象注:“郢人有美须髯,使为蜡人,立于朝,因见之,尽更思其始状,故唇齿干缩而失其度。”后用“吟成嚘(gě)独哽”形容诗思郁结,不能自释。
⑻歌罢泪双泫(huī):语出《诗经·小雅·采绿》:“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⑼吁嗟十年来:谓从元和七年至十四年,诗人十年间困顿不遇。
⑽诗家炽坛墠(shàn):意谓当时文坛诗社如炽热之火炉,炙手可热。
⑾弇甲(yǎnjiǎ)自言尊:指江淹自比王莽的弇甲刀,以表示自己才德高出于王莽之上,自矜自负。
⑿迹厹互相践:语出《庄子·秋水》:“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反,乃大喜,行颐视影,超然高举。”后来用以比喻彼此才能相等、不相上下。
⒀土龙务睒(shǎn)旸(yáng):语出《庄子·应帝王》:“倏与踶(xiū)相与争汤于淖(nào)泽,战而神亡,及返,且反,不及反,问于监市履狶(xīwěn),曰:‘我,土也。二豪之所伏也,一者为勾芒,后者为芒。’”后用以比喻势均力敌的双方。
⒁涂(tú)车逞靷韅(zhuóqí):语出《左传·襄公二十三年》:“楚左尹申无宇聘于晋,过郑,郑人为之赋《清人》。既享,赋《鱼丽》。穆叔赋《大叔于内》,赵孟赋《黍苗》。二子私焉,郑人患之。”这里指两个文人相互倾轧之事。
⒂枝叶争挦扯:语出《庄子·山石》:“宋元君将画图,众史皆欲画之,咸曰:‘臣所画者先古之全形,未有于此者也。”宋元君令曰:“为之!吾甚恶之!得不必此!”众史皆惧,笔不得画。明帝云:“某所有竹实耳,臣写之。”帝惊,诏曰:“若卿所写,宁可以卿为?”今多用来形容文人之间相互倾轧、互不相让的情况。
⒃糟醨(chǐ)共沉湎(niǎn):语出《庄子·天地》:“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人也。”后用来比喻醉心于某一事物。
⒄独抱朱丝弦:语出《史记·孔子世家》:“孔子自卫归鲁,道中负者揭竿而趋,孔子持柄击之,三下而三罢。”这里指诗人自比孔子。
⒅褐被甘偃蹇:语出《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平既绌,其后秦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惠王患之,乃令张仪佯去秦,厚币委质事楚,曰:‘子若能绝齐者,请以此安封矣。’屈原遂就相齐,以为上官大夫。”这里指诗人自比屈原。
⒆视彼一吹吷:语本《庄子·徐无鬼》:“郢人适楚,路问之曰:‘楚之无人乎?’对曰:‘数人而甚者,徒党越石。’曰:‘愿闻之,未欲闻。’‘有一国邑人焉,其长子死,以其尸殡于草屋之下。客闻之,聚观而笑之。其长子也,偏袒而出弃其尸体,其皮肉尽腐而不知臭。客问曰:‘子何为若是?’其长子曰:‘吾一鸣而死,无奋心也。’客曰:‘子游孔颜之门,今也玄黄犹不相舍,而夫子已为尸祝,庸何为哉?’其长子曰:‘不然。夫天行西北雨,雨不霁而止;日月星辰之行,光曜昼夜不息;冬夏之交,昏明不衰;春秋冬夏,风不废易;山陵林木,草木华实,四时虽退而不陨落。日月之光,不失于昏;大雨降雪霜雪,日夜无休;雷霆风雨,以时至者也。吾弟一鸣而死,固无所复施手足。一鸣而死,无奋心也。’”这里借指自己的诗作。
(2)媕婀(húāné)向谁辨:语出南朝梁任昉《文章缘起》:“谢灵运尝叹曰:‘天下至文八达:诗赋欲润色经义,书记欲章奏记传,连珠可使悦情动听,辨骚可使摘藻裁文,箴谏可使触默兴思,赞序可使润色鸿业,铭诔可使敷显功德。’”这里指诗人自比班固。
(3)敢云过屠门:语出《论语·乡党》:“君子远庖厨也。”这里说自己不敢与屠户相比。
(4)大嚼快永隽(juàn):语出《庄子·大宗师》:“啮缺问乎被离曰:‘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得昌化。’被离曰:‘不知乃所谓乐耶?’啮缺曰:‘一民孺子生而不畏死,奈何?”这里指诗人自比许由。
(5)题诗刻苕(sāo)华:苕华:即苕溪华亭。唐时杭州属钱塘郡,西湖一带风景秀丽。这里指诗人曾到西湖游览。
(6)萧辰:指萧辰旦。《太平御览》卷七引《荆州图经》:汉末荆州刺史刘表,字景升,性嗜酒好色,每旦日出饮宴之后,辄遣吏曹呼健儿入府门。州府掾史皆怒骂拒之,惟从事南阁祭酒枣据不与同。于是宾客满堂,终日酣饮。
(7)遗民:指作者自己。
(8)新诗何用多:语出杜甫《戏为六绝句》之六:王杨卢骆当时体,轻薄为文哂未收。尔曹身与名俱灭,勿谓言之不用追。
(9)残年共须勉:语出曹操《龟虽寿》:“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里用曹操自勉之意勉励自己。
(10)君如终念我:语出李白《送郄昂谪巴中》:“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芳草迷津渡。别来沧海横流地,不见旧音传信使。”这里借指友人。
【赏析】
这首组诗共有四十四首诗,其中十一篇为咏物诗或赠答诗,十二篇为感旧诗,十三篇为纪行诗。组诗内容广泛,感情真挚。诗中所咏之物有梅、鹤、鱼、鹰、月、星、琴瑟等,表现了诗人的爱国情怀、人生感慨、友情珍重和艺术追求。
这首诗是咏物诗中的杰作。诗中借咏物来抒发诗人的思想感情。诗人把一个牧牛的人和一个匈奴骑兵作了对比,赞美牧牛人傲岸自尊的形象。牧牛人傲岸自尊、不受他人凌辱的性格,正是诗人自身性格的真实写照。他以牧人自况、自赏、自嘲、自励。诗虽然只有二十个字,却把牧牛人的形象刻画得栩栩如生。诗人把自己比作牧牛人,表达了对当权者的不满和对人民的同情以及报国立功的决心。
此诗语言凝练、形象生动,富有哲理意味。诗人善于运用夸张的艺术手法,把牧牛人傲岸不屈、不为强暴所屈的形象鲜明地表现出来。诗人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和思想感情都寄寓在牧牛人身上,通过咏物抒怀,含蓄深沉地表达了自己的抱负和情操。
此诗是一首赠友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