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箱砚子何处得，溪翁用作待鱼石。
博时不费杖头钱，遂入余家掌文墨。
父祖相传晚畀予，自幼相随真莫逆。
七星象斗隐约明，一口如池方寸窄。
忆曾携入对集英，仅毕春秋二三策。
后来随宦落江湖，同上武昌题赤壁。
定交首尾三十所，晏子狐裘虞老屐。
村童唐突岂偶然，一角微伤真可惜。
大禹圭玺犹缺残，因损不妨成友益。
灵光一殿亦偶存，小物本来甘弃掷。
赞经禆史则已多，论议失中天赐谪。
敬追子产谢叔向，息黥补劓全吾璧。
【译文】
为举人时所用方砚小童涤之误伤其左角，
巾箱砚子何处得，溪翁用作待鱼石。
博时不费杖头钱，遂入我家掌文墨，
父祖相传晚畀予，自幼相随真莫逆。
七星象斗隐约明，一口如池方寸窄。
忆曾携入对集英，仅毕春秋二三策，
后来随宦落江湖，同上武昌题赤壁。
定交首尾三十所，晏子狐裘虞老屐，
村童唐突岂偶然，一角微伤真可惜。
大禹圭玺犹缺残，因损不妨成友益，
灵光一殿亦偶存，小物本来甘弃掷。
赞经禆史则已多，论议失中天赐谪，
敬追子产谢叔向，息黥补劓全吾璧。
【注释】
为举子时：做举人的时候，指年轻时。
方砚小童：方正的砚台与小孩。
误伤：被误打或不小心碰到。
左角：砚台的侧面。
巾箱砚子：用巾箱收藏的砚台。巾箱：古代官员携带文书的小箱子。
溪翁：作者的朋友姓沈的隐士。
待鱼石：用来养鱼的石头。
博时：博古之时，即读书学习时期。
杖头钱：拄着手杖的钱。
文墨：写字用的墨水。
父祖：父亲和祖父。
晚畀予：在晚年把砚台交给我。
偕：一起。
集英堂：藏书楼名。后泛指书斋名。
三策：三次科举考试的策文。
落江湖：辞官归隐到江湖里。
武昌：今湖北省武汉市。三国时孙权曾在这里建造赤鼻矶（今黄鹤楼）和赤矶山等建筑。
定交：结交。首尾：开始和结束。首尾三十所：从开始到现在共三十年间。三十所：三十个地方。
晏子：晏婴，春秋时齐国大夫。传说他曾被楚灵王侮辱，但能屈身忍辱，终使灵王感到惭愧。
狐裘、虞老屐：都是指晏子的典故，典出《左传·宣公二年》。
唐突：冒犯，冲犯。
圭玺：古代帝王的信物，这里比喻砚台。
灵光：指佛教中的佛光，比喻智慧。
经禆：指佛经的抄录。禆：抄写。
天赐谪：上天的惩罚。
子产谢叔向：春秋时郑国贤臣子产和子太叔（即子西）的故事。子产执政，实行改革，子西不满，说：“吾闻忠信可以保主。”
息黥补劓：去掉脸上黑痣和鼻子上的疤痕。黥：黑点；劓：割掉鼻子。这里代指受刑。
全吾璧：保全我的玉璧。比喻保全自己的名誉。
【赏析】
这是一首咏砚的诗。诗以“小”字起兴，由砚而及人生，由人生又写到友情，表现了作者对友谊的珍视。全诗四句，分作四个层次：第一层写砚台的来历；第二层记下笔砚的经过；第三层叙述朋友间的交往；第四层抒发了作者的情感。全诗以咏物言志，借砚传情，含蓄蕴藉，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