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尊方岳,常推朔镇雄。
阳为中夏胜,阴与北胡穷。
孕秀贤豪出,宣灵造化通。
斗乘天位正,乾发帝基隆。
盛畜严凝气,横障广莫风。
举头瞻峻极,危坐压崆峒。
殖物资坤德,栖真固坎宫。
星躔函毕昴,祀典轶王公。
俗仰良材富,年随喜泽丰。
左肱挥渤澥,右股跨獯戎。
地险祠庭革,时平戍垒空。
岚光朝扑黛,宝色夜舒虹。
有药皆奇种,无花不异丛。
层巅健雕鹗,怪穴老罴熊。
肆觐仪虽阔,斯民望未充。
何时清大漠,封牒纪宸功。

【注释】

北岳:指北岳恒山,在山西浑源县。北岳为五岳之一,主冬寒夏热,草木常青,故有“万木葱茏”之称。朔镇雄:朔州(治所在今山西朔县)镇守边塞,雄壮威严。阳为中夏胜:阳气盛的时节是夏季最盛的时候,这里比喻北岳气候宜人。阴与北胡穷:阴气旺盛时,北胡(指北方游牧民族)处于劣势。

孕秀贤豪出:孕育着英才和豪杰出世。宣灵造化通:宣扬天地间的灵气和造化之妙。斗乘天位正:北斗星斗运行得恰到好处。乾发帝基隆:天干地支开始运转,帝王的基业更加巩固。盛畜严凝气:积聚着严肃凝重的气息。横障广莫风:阻挡着广漠无垠的狂风。举头瞻峻极:抬起头来望着高峻的山峰。危坐压崆峒:坐着不动,却能压住崆峒峰(在山西)。殖物资坤德:积聚了丰富的物质,养育了万物。栖真固坎宫:隐居于真武庙,固守在坎宫。星躔函毕昴,祀典轶王公:天上的星辰排列成各种图形,祭祀的典礼超过了历代帝王。俗仰良材富:民间仰慕良才的富足。年随喜泽丰:年岁随着喜事的增多而变得丰饶。左肱挥渤澥,右股跨獯戎:左手挥动着渤海湾的水波,右腿跨过匈奴人的部落。地险祠庭革,时平戍垒空:地势险要的庙宇被改革,边境平静时,堡垒也被撤除。岚光朝扑黛,宝色夜舒虹。有药皆奇种,无花不异丛:早晨阳光照亮了山色,晚上月光映照着彩虹。层巅健雕鹗,怪穴老罴熊:山顶上栖息着雄健的雕鹗,山间有怪异的洞穴里有老熊和野熊。肆觐仪虽阔,斯民望未充:四方诸侯拜见皇帝的礼仪虽然宏大,但百姓们的期望还没有完全实现。何时清大漠,封牒纪宸功:什么时候才能使北方的大漠变得清明呢?请封赏给功臣们的封文书以记其功德。

【赏析】

《北岳恒山诗》是唐代诗人李益所作,共八首,每首四句,每句七个字,共三百零四个字。此诗为第八首,作于李益任太原尹期间。

李益一生宦途坎坷,他先后担任过监察御史、礼部员外郎、司勋员外郎等职,均因种种原因罢官或降职,最后只当了个太子宾客。这首诗是他罢官后寄情山水之作。

诗的前四句写恒山的自然美,突出它的“冬温夏凊”的特色。“四海尊方岳”,即说恒山是天下名山,受到人们的尊敬。“常推朔镇雄”,即恒山镇守边塞,雄壮威严。“阳为中夏胜”三句,进一步赞美恒山。这几句话概括地说,恒山四季如春,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是个理想的避暑胜地。

“有药皆奇种”以下六句,转入对恒山的描绘。“层巅健雕鹗”,写恒山的高峰峻岭上有雕鹗栖息;“怪物老罴熊”,写山间有老熊、野熊等怪物;“肆觐仪虽阔,斯民望未充”,意思是说尽管四方诸侯来朝见皇帝的礼仪盛大,但老百姓们的期望还未能实现。

最后四句,由恒山转到李益自己。“何时清大漠”,“何时”即何时的意思,即什么时候才能使北方的大漠变得清明呢?“清大漠”,就是使大漠不再荒凉,也就是收复河套地区。“封牒纪宸功”,就是用封书记载李益收复河套地区的功绩。

这首诗写得很有特色。首先,它把描写自然景色同抒发个人感情融为一体。其次,它的语言清新流畅,富有音乐性。最后,它在结构上也很出色。前四句写恒山的自然美,中间八句写恒山的人文美,后四句抒发自己的感慨,结构紧凑,层次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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