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化东都群玉府,光蟠虹霓气龙虎。
墨池笔冢千岁精,鸾鶱凤翥来帝庭。
帝好文似虬须主,盗夺鬼偷离复聚。
珠宫玉函雷电护,犀辟尘埃芸辟蠹。
崇宁别置书学员,司空无畏博士颠。
钩党牵连颖与玄,毡包驼载迁幽燕。
司卿巨卿怒裂眦,手揽脱身兵火里。
江南不得练儿评,流落无人识真伪。
【题解】
这是一首咏怀王羲之书法的诗。首二句赞其书法之美;第三句写他的作品被人们珍重,“墨池笔冢”指收藏他的墨迹和遗存的笔头;第四句写作品的气势磅礴,有龙虎之威势;第五句说作品受到帝王的喜爱;第六句写作品被盗,但仍能保持原状;第七句写作品得到皇帝的保护;第八句写作品为学者所珍视;第九句说王羲之被牵连入狱,但终能脱身;第十句写作品的流传;第十一句说有人想仿制王羲之的书法,却无人识得真伪;最后两句以议论作结,指出王书在艺术上具有极高的成就和价值。
【注释】
淳化:宋太宗年号(990—994)。东都:洛阳。群玉府:相传黄帝铸九鼎于荆山之下,取天下之宝玉置于九宫中,各有所主。这里借喻东都的文士。
光蟠虹霓气龙虎:形容王羲之书法的神韵与气势。虹霓:彩虹,七色云也。龙虎:传说中神异之物。
墨池笔冢:《晋书·王献之传》载:“右军将军王羲之,字逸少。善隶书、正书,又善草书,师法张芝而加以妍润。”又《南史·王僧虔传》:“(僧虔)尝问献之:‘比时见前代名人书画,总得用功何如?’答曰:‘用功加一,未必过人;不用功减二,即无济矣。”后人因称学习书法为“学书”。墨池:指王羲之的练字之处。笔冢:指王羲之的笔架。
鸾鶱凤翥来帝庭:鸾凤飞翔到帝王居住的宫殿。
帝好文似虬须主:指唐玄宗爱好文学。《旧唐书·李林甫传》:“玄宗尤爱其文章,每览政事,必令赋诗以送朕。”
盗掇鬼偷离复聚:指唐代诗人元稹、白行简曾受宦官诬陷,被贬谪,后来得以平反。
珠宫玉函雷电护:传说中有一座珠宫玉阙,里面藏有无数珍宝,还有雷霆保护。
犀辟尘埃芸辟蠹:传说中有一种犀牛,它的角可以驱散灰尘;另一种传说是芸香可以驱除虫害。
司空无畏博士颠:典出汉末蔡邕事。蔡邕博学多才,为官正直,遭党锢禁锢,流落北方,后死于狱中。
钩党:《汉书·杜邺传》:“党人禁锢者百余人。”颜师古注云:“党谓朋党之人。”后因以“钩党”指被宦官、藩镇所陷害的政治集团。
颖与玄:指东汉初年的名臣陈寔,颍川阳翟(今河南禹州)人。他为人清白,不贪污受贿,生活很简朴。
毡包驼载迁幽燕:典出《后汉书》卷五十一《王充传》。王充因直言极论,得罪了大将军梁冀,被遣送回故乡南阳。
司卿巨卿:指当时的官员们;巨卿,大官。怒裂眦:愤怒地瞪大眼睛。
江南不得练儿评:南朝时,谢灵运因不满当时统治者,被贬为永嘉太守。谢灵运擅长山水诗,有《登江中孤屿》等名篇。
江南:指南方。
练儿:练布做的裙子。评:评论。
流落无人识真伪:典出《晋书》卷八十四《陆机传》:西晋时期,陆机与弟陆云俱有才名,常出入京都洛阳。他们兄弟两人的文章为世人所称赞,但当时权贵们嫉妒他们的才华,多次在皇帝面前诋毁他们。陆机死后,陆云在洛阳被人暗杀,临死前留下书信给友人华恒,信中写道:“文章若凌云烟,虽长而不朽。陆士龙(陆抗,陆逊之子)、陆士龙(陆机字士衡)两兄弟的文章,就是明证。现在他们的文章被埋没多年,没有人认识它的真实情况。”(《世说新语·文学》载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