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觉秋宵失薜萝,尚烦青简慰蹉跎。
山中旧别期犹在,岁晚相逢感易多。
华表神仙成寂寞,灵光风雨见嵯峨。
百年珍重斯文寄,趼足修程可柰何。
【注释】
①梦觉:醒来。秋宵失薜萝:秋天的夜晚,醒来时发现身上没有佩带薜萝。薛萝,一种佩带用的草,这里指佩带在身上的文士服饰。
②青简:古代的一种书简,青色的纸,上面写有文字。
③华表神仙:指传说中的仙人。成寂寞:成为孤独寂寞的人。
④灵光风雨:指神道上的风雨,比喻世事的变化。嵯峨:山势高峻的样子。
⑤百年珍重斯文寄:珍惜百年的时光来寄托文人的情怀和理想。斯文,这里指文人的才华和学问。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于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初春所作。当时作者正在黄州,与友人李公择相会于江上。诗中表达了对友人的怀念之情和对友情的珍重。
首二句说,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像秋天的早晨一样空无所有,只好向朋友写信表示慰问。“秋宵”句,用“失薜萝”比喻自己的空虚。“尚烦”,还麻烦,犹言“还请”。这两句说自己醒来后感到惆怅,便写信问候友人的生活起居。“青简”、“蹉跎”,都是信笺的意思。
三、四两句写自己对友人的思念。“旧别”,过去分别的情景;“期犹在”,希望他仍留在黄州,等待自己。“岁晚”,一年将要结束的时候。“感易多”,容易感慨很多。这两句说自己在黄州过了一年多的时间,但与友人相见的机会太少了。
五、六两句写自己对友人的怀念和感慨。“华表神仙”,用典,指仙人道士,这里暗指友人李公择。“成寂寞”,“见”同“现”,意思是说李公择已变成了一个孤寂的仙人了。“灵光风雨”,喻世事变化无常。这两句说自己看到世事如风云变幻,而自己则成了一个孤单的老人,不由得感慨万千。
七、八两句是说,自己要珍惜百龄,把一生的精力都用于文学创作上。《庄子·让王篇》载:“庄子送葬,过惠子之墓,顾谓从者曰:‘郢人垩慢其鼻端,若蝇翼,使匠石斲之,尽垩𫄠,若新死然。”惠子曰:‘……’庄子曰:‘匠石虽善,然每况谓之……”“斯文”在这里指的是自己的才学。这两句说自己要把宝贵的时光都投入到文学创作中去,为的是给后世留下一点文化遗产。
最后两句是说,现在只能通过信函去向李公择问好了。“趼足修程”,即脚磨破了,腿也瘦了,这是走长途路的情况。“奈何”,无可奈何。这两句说自己虽然已经老了,却仍然不能停止旅行,只能通过信函去问候友人,表达自己的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