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驷惟皇,镛贲其镗。
赤芾重英,游环锵锵。
蒙虎辉煌,在蓟之阳。
在蓟之阳,堠戍相望。
零雨霏霏,公徂不归。
蟏蛸绣戈,有鱼在锜。
吐纩离丝,角解筋麋。
毋尔施施,猃狁孔滋。
自昔徵兵,爰始改霜。
今我启行,蔚彼青阳。
及霜遣矣,及冰而转。
青阳晚矣,三时靡选。
稗我甫田,虉我故墉。
笃老在公,妇困于红。
嶷嶷官胥,以佐岁凶。
岂不怀归,王事靡终。
维金与帛,司农所宣。
劳我玺书,什伍在轩。
褐暑絺霜,半菽并飧。
岂不怀悲,沈深九阍。
王曰师氏,女其于辅。
王曰保氏,命女于里。
女其奔走,女其御侮。
于嗟耄矣,式相好矣。
【注释】
醇驷之什六:指周代礼制,天子驾六马。
皇:大。
镛贲:盛貌,形容声宏远。
赤芾:赤色有花纹的带子。重英:重重叠叠的英俊。
游环锵锵:声音清脆悦耳。
蒙虎辉煌:指战旗上的虎图腾。
在蓟之阳:指蓟国南部。
堠戍相望:烽火台互相瞭望。
零雨霏霏:细雨纷飞的样子。
蟏蛸(xiáo shāo)绣戈;蜘蛛织的盾牌。蟏,蜘蛛一类动物,其网可作武器;蛸,蛛类,其丝可作绳索。
吐纩离丝:指脱掉身上的粗布衣裳。
角解筋麋:指脱去盔甲后筋骨松弛如麋鹿。角,指古代的头盔;解,脱下;筋麋,指肌肉松弛如麋鹿。
尔施施:你慢条斯理的样子。
猃狁(xiǎn yǔn):春秋时北方游牧民族之一。
自昔:自古。
爰(yuān):于是,就。
启行:启程。青阳:指春天的清晨。
及霜遣矣,及冰而转:等到春暖花开时再出发。
虉(fèi)公:指王侯公卿。
笃老:指年长的老者。
女困于红:年轻的女子受困于丈夫。红,指年轻女子。
嶷嶷官胥:威风凛凛的官吏。
佐岁凶:帮助国家度过饥荒。
维金与帛:只有金钱和丝帛。司农:掌管农业的官吏。
劳我玺书:烦劳我的文书。玺书,皇帝的命令文书。
什伍在轩:车驾在车上排列成十排五列。
褐暑絺(chī)霜:夏天穿粗布衣服,冬天用细葛布做的衣服。絺霜,指用细葛布做的夏衣和冬衣。半菽并飧:吃一半的豆子,喝一顿饭。半菽,指吃的是一半的豆子。并飧,指喝的是一半的汤食。
沈深九阍(hūn):沉痛的心情深深地埋藏在九重宫门之内。九阍,古时宫门外有九重门,故称。
王曰师氏:君王称为师傅。女其于辅:你作为辅佐的人。女,通“汝”,你。于,介词,表被动。式相好矣:如此相互尊重、和睦相处吧。
【译文】
天子驾着六匹马,威风凛凛地出行,仪仗队伍整齐划一。
周代礼制,天子驾六马,仪仗队伍也以六为数。
头戴红花,身披重甲,手持长戟。
战车上战士的歌声铿锵有力,响彻云天。
战旗上的虎图腾闪闪发光,映照在蓟国的南部。
烽火台上互相瞭望,警戒敌人随时入侵。
大雨滂沱,战士们疲惫不堪,无法继续行军。
将士们穿着粗布衣裳,脱下盔甲后,筋肉松弛如麋鹿般松弛无力。
不要慢吞吞地行军,因为敌人正在肆虐边境,给国家带来灾难。
自古以来征伐战争,从没有停息过。
现在我要出发了,要去迎接春天的曙光。
等到了春暖花开时再出发,那时就可以渡过黄河,越过太行山,直捣敌人老巢。
到了三时不选的日子,我们才出征。
给我一些粗粮充饥吧,让我能够忍受艰苦的生活。
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为国家的征战而忧虑。
妇女们因丈夫出征,生活困难而苦恼。
威严的官员们,为抵御敌寇而努力工作。
他们怎能不怀念家乡?然而国家的大事,不能因此而终止。
只有金银财宝和丝绸布匹,才能满足国家的需求。
征调军队的文书往来频繁,车驾在车上排列成十排五列。
士兵们穿着粗布衣裳,戴着细葛布做的夏衣和冬衣,吃着粗茶淡饭。
他们怎能不感到悲哀?他们的心沉重地埋在九重宫门内。
君王称呼将军为师傅,将军作为辅佐的人应当如何?
君王称呼将领为保家卫国的卫士,将领应当如何对待百姓?
你们应当勇敢地战斗,不怕敌人的侵攻。
即使年纪大了也无妨,只要相互尊敬、和睦相处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