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满地寒如霜,踏歌出门气扬扬。登桥仰面天苍茫,千峰万峰挂女墙。
酒星客星为低昂,老夫兴好君相当。阿浑阿咸底复狂,袒跣大叫呼索郎。
长须仡仡催行觞,甘瓜碧藕压酒浆。其时妖冶谁为将,黄衫宕子青楼倡。
绛纱引出差饬妆,氍毹狼籍脂泽芗。娇歌忽转《妩媚娘》,《前溪》、《采菱》音旋亡。
入宫变徵吾未遑,坐来白露涂衣裳。鬓毛刁骚肌骨凉,乌栖月黑还洞房。
博山烟灭灯无光,蟋蟀当户逼人床。欢乐继之慨以慷,悄然无寝夜未央,徘徊中庭何所望。
【注释】
(1)暑夜:盛夏之夜。孝若:人名。
(2)伎饮:歌舞娱乐。长桥:即长桥,在今河南汝南县。同:和。诸从:随从者。
(3)寒如霜:指月色如霜。
(4)登桥:登上长桥。天苍茫:天空空阔无边。
(5)酒星客星:指酒星、客星,古人以为酒星、客星的运行与人间的活动有关,故以之借指宴乐之事。
(6)老夫:诗人自称。兴好:兴致很高。君相:指歌女与宾客之间亲密无间的情意。
(7)阿浑:指歌女。阿咸:指歌女。
(8)袒跣大叫呼索郎:指歌女赤足大声呼唤客人。
(9)长须仡仡:形容歌女身材高大。催行觞:催促行酒令。甘瓜碧藕:指瓜果美酒。
(10)妖冶:指歌舞艺人的妩媚艳丽。谁为将:谁能比得上?
(11)黄衫宕子青楼倡:指歌女身着黄色衣衫,在青楼演唱。
(12)绛纱引差饬妆:指歌女身穿红色纱衣,举止端庄,修饰妆容。
(13)氍毹:地毯。狼籍:散乱貌。脂泽:指涂抹在脸上的脂粉。
(14)《妩媚娘》:唐教坊曲名。音旋亡:歌声回绕不绝。
(15)入宫变徵:《乐府诗集》作《清商怨》。变徵:指变调的宫徵声。
(16)坐来白露涂衣裳:指因天气转凉,身上披着白露。白露:白昼露水,时近深秋。
(17)鬓毛刁骚肌骨凉:指鬓发凌乱,肌体冰凉。
(18)乌栖月黑还洞房:指夜色已深,仍独宿于内室之中。乌栖:乌鸦归巢。洞房:内室。
(19)博山:指香炉。烟灭灯无光:香气已尽,灯火也熄灭了。
(20)蟋蟀:蟋蟀的叫声。当户:对着窗户。逼人床:令人难耐。
(21)欢乐继之慨以慷:欢乐的气氛延续着慷慨悲壮的歌声。
(22)悄然:寂静无声的样子。夜未央:夜晚尚未结束。
(23)徘徊中庭何所望:徘徊徘徊于庭院之中,不知所期待的是什么。
【赏析】
这首曲子词描写了一次盛大的宴会,场面热烈,气氛欢快。全词以写景开篇,然后依次描写了歌女的出场、歌舞表演、歌唱内容等,最后又以歌女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内室,抒发了作者感慨万千的心情。
第一段由景及人,先描绘了一幅夏日的长桥夜景,接着转入对歌舞宴饮场面的描绘。“明月满地”四句,写月色皎洁,照得大地如同霜雪一样,人们在月光下踏歌而舞,气宇轩昂,神采飞扬。这里既写出了环境的优美,又烘托了人物的喜悦心情。“登桥仰面”四句,写人们登临长桥,仰观天宇,只见苍穹高远辽阔,群峰耸立,千姿百态,宛如一座座巨大的屏风挂在夜空中。“千峰万峰”四句,则具体描绘了群山的雄奇壮丽,以及月光洒向山岭的景象。这四句诗把读者带入了一个神奇美丽的境界中去。
第二段进一步写歌舞宴会的欢乐场面。“酒星”、“客星”,都是指天上的星辰,用它们来喻指宴饮中的宾朋,既显得新奇活泼,又富有浪漫色彩。接着写歌者上场,她的出现使宴会充满了生气。“老夫”两句,是说这位歌者兴致很高;“君相”两句,是说歌者与来宾关系十分融洽亲密。“阿浑”“阿咸”,“袒跣”两句,分别指歌女和宾客,她们的歌舞非常出色,以至于连主人都为之倾倒。“入宫变徵”四句,是说宴会中出现了新的变化,即音乐由原来的曲调变为另一种风格,但歌声依然回荡不息,直到深夜才结束。这一部分写得有声有色,生动活泼,充分表现了宴会气氛的热烈和活跃。
第三段主要写歌者的歌舞表演和她的艺术魅力。开头三句“其时妖冶谁为将”是说歌者技艺超群,无人能比,她那婀娜多姿的姿态和美妙动听的歌声足以压倒一切。“黄衫”两句,是对歌者容貌的描绘,说她身穿黄色衣衫,在青楼演唱。“绛纱引”两句,是对歌者仪态的描写,说她身穿红色纱衣,举止端庄,修饰妆容恰到好处,给人以美好的印象。“娇歌忽转”四句,是对歌舞内容的概括,说她唱起了《妩媚娘》,歌声悠扬婉转,一咏三叹。“入宫”两句,是对歌舞内容的补充,说明她在演唱时情绪激昂慷慨,充满爱国激情。“入宫”两句,是指歌曲的内容,也是作者的感叹之情。《前溪》、《采菱》都是当时流行于民间的歌曲,《前溪》是《乐府》旧题之一,歌词中有“双桨来时……”等句;《采菱》则是唐代教坊曲名。这两首歌都是描写男女情爱的,歌者演唱这些歌曲,自然使人联想到男女之间的私情问题,因此引起作者的无限感慨。
第四段写歌者的离去,以及作者对此的感受。“长须”两句,是对歌者的赞美,说他身材高大魁梧,风度潇洒。“博山”两句,是对歌者离去时的描写,说烛光已经燃灭了,蟋蟀鸣叫着,室内变得寂静无声,只有歌者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内室中。“欢乐”两句,是从歌者的角度看的,说欢乐的气氛延续着慷慨悲壮的歌声,一直持续到深夜都没有结束。这一部分既写歌者的离去,又写出作者对此的感受,感情真挚,意味深长。
此词是一首写宴会的词,全词以写景开篇,然后依次描写了歌舞、歌唱内容等,最后又以歌女独自留在空荡荡的内室,抒发了作者感慨万千的心情。全词层次清晰,结构严密,情感真挚,意境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