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何处无流水,偏到陇头愁入耳。
夜杂羌歌明月中,秋惊汉梦空山里。
陇阪崎岖九回折,声随到处长呜咽。
欲照愁颜畏水浑,前军曾洗金创血。
回头千里是长安,征人泪枯流不干。
【注释】
陇头水:指从陇山流下来的河水,这里泛指陇山的流水。
陇头:指陇山,今甘肃东南境。
水边:指陇头水边。
偏到:特别到达。
愁入耳:忧愁的声音进入耳朵。
夜杂羌歌:夜里混着羌人的歌。
羌歌:羌族的民歌。
明月中:月色明亮时。
空山里:山中空旷的地方。
阪:山坡。
崎岖:不平而险峻。
九回折:弯弯曲曲。
声随到处长呜咽:声音随着地形起伏而发出哀伤的呜咽声。
前军曾洗金创血:前边的部队曾经洗过受伤的士兵的血。
洗金创血:洗伤口出血。
畏:害怕。
欲照:想要映照,即映水。
水浑:水不清明。
前军:前面开路的队伍。
长安:古都城名,在今陕西省西安市西北。
征人:远征的战士。
枯:干涸。
赏析:
《陇头水》,乐府《杂曲歌辞》旧题,属《梁鼓角横吹曲》,是一首描写陇山上的清泉的诗,以写景为主、抒情为辅。全诗文笔简练,语言质朴自然,意境深远,风格清新俊逸,具有很高的艺术价值,历来为人传诵。
首句“人间何处无流水”。这一句是说世间哪里没有流水?诗人用此来反衬自己独居异乡、远离故乡的孤独感,也表明了诗人对故乡的思念之情。
第二句“偏到陇头愁入耳”。诗人将“陇”字拆开,写作“垄”字,表示陇山的山脊像垄沟一样曲折蜿蜒,而诗人却偏偏要来到这令人心忧思的陇头上来,这是多么让人心烦意乱的事情啊!陇头水声潺潺,仿佛能听到诗人内心的痛苦与无奈。
第三句“夜杂羌歌明月中”,这句的意思是说在月光下,羌族的歌曲混杂在一起,显得格外动人心魄。然而,这种美妙的音乐却不能使诗人忘记心中所怀的忧伤之情。第四句“秋惊汉梦空山里”。这句的意思是说在秋天的时候,山中传来一阵凄切的笛声,让诗人感到心寒如刀割,不禁让人想起那已经离他而去的汉朝。第五句“陇阪崎岖九回折”,这句的意思是说陇山的坡道十分崎岖不平,弯弯曲曲地延伸着。第六句“声随到处长呜咽”,这句的意思是说这凄凉的水流声随着地势的起伏而发出哀伤的呜咽声,使人心生感慨。第七句“欲照愁颜畏水浑”,这句的意思是说诗人想要照一照自己忧郁的脸庞,却害怕眼前的流水太浑浊。第八句“前军曾洗金创血”,这句的意思是说前边的部队曾经洗过受伤的士兵的血。第九句“回头千里是长安”,这句的意思是说回首望去,前方千里之外就是长安,而那里却是我无法抵达的地方。第十句“征人泪枯流不干”,这句的意思是说征人们因为长期征战在外而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泪水仍不会枯竭。
这首诗以“陇头之水”为线索,以清冷的色调、幽微的情思、凄婉的意境和悲凉的调子,表现了作者对故土的深深眷恋和对远方亲人的深切思念。整首诗情感真挚,意境深远,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