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中阿薇,终日不成束。
越乡无的音,日暮乱心曲。
饥乌啼我旁,忽复止渠屋。
延伫恶昼长,梦见恶夜促。
梦见犹平生,人言讵可凭。
去服一何馨,爱言藏新縢。

【注释】

中阿:地名。薇:野菜。

越乡无的音:越乡,指楚国。的音,语助词。

饥乌啼我旁:饿得连乌鸦都在啼叫。

忽复止渠屋:忽然又停到我的屋里。

恶昼长:漫长的白天,形容时间漫长难熬。

梦见犹平生:梦中还像往常一样。

人言讵可凭:人的话说哪里可信。

去服一何馨:离开这里真令人怀念啊。

爱言藏新縢(teng):爱惜的话语藏在新的竹器中。

【译文】

采集中阿山上的薇菜,整日忙个不停,却采不满一束;越乡没有歌声,黄昏时分乱人心曲。

饥饿的乌鸦在旁啼叫,忽然又停在我的屋内。

长久地等待太阳落山,梦魂萦绕着夜晚的急促。

梦见故乡还是平常的样子,但人的言语哪能信以为真?

离开家乡真令人怀念,爱惜的话儿藏在新竹编的箱中。

【赏析】

《采薇》是一首描写边关将士思归情深的诗。全诗通过写诗人思念故土、思念亲人和思念故国之情表现对故乡的热爱之情。本诗与《王孙游》同为汉乐府民歌中的“相和曲辞”名篇之一。《古诗源》谓:“《采薇》,叙别情也。”《文选》李善注:“《王孙游》,序曰:‘楚客游于阳,舍于王孙之庐。’……《采薇》,序云:‘征夫怨叹,行人悲伤。’”可见《王孙游》为“征夫怨叹”之作。而《采薇》所抒写的却是“行人悲伤”之情。这首诗从结构上看是两首合为一首。前半部分写战士在征途上日夜思念故乡,后半部分写他们终于回到故乡,仍然无法排遣那种思乡的情绪。

此诗共四章,每章六句,前两章为第一部分。起首二句写薇草茂盛,采摘艰难,表明了行军打仗的艰苦生活。第三、四句以“越乡无的音”和“日暮乱心曲”作结,说明行军途中无歌声可唱,日暮之时更是愁绪万千,心情不宁。这两句看似写景,实际上是以景衬情,烘托了主人公的悲戚情怀。以下三句写鸟鹊惊扰,使人愁绪倍增。第四句写乌鸦停在自己屋檐下,似乎在嘲笑自己。最后两句写主人公久久地伫立凝望远方的故乡,夜不能寐;梦中回到了故乡,但醒来时仍如往常一样。这几句表达了主人公对故乡生活的怀念以及对人言不可信的感慨之情。

第五至八句为第二部分,是全诗的重点,主要写诗人回到故乡后的所见所感。开头两句写诗人思念故土、思念亲人和思念故国之切,以及由此而生的哀痛之情。第三句写诗人久别重逢的喜悦。第四句写诗人在故国亲人面前的失态。“梦见犹平生”,表明他已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战袍戎装,仿佛回到了从前那样。“人言讵可凭”一句,既表达了诗人对亲人的怀疑,更透露出他对人言可信的担忧。最后两句写诗人离开故乡,依依不舍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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