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雨滴空廊,一滴惟一音。
羁人坐修夜,一坐非一心。
一心亡故怀,剩有愁相寻。
且披折绵衣,自奏明徽琴。
咄哉子野死,虞韶成卫淫。

【注释】

檐:屋檐。

一音:一声。

修夜:长夜。

亡故怀:死去的亲人。

虞韶:虞舜的音乐,即《韶》乐。

成卫淫:成为淫乐。

【赏析】

这首诗作于元和五年(810)秋天,诗人在长安任左拾遗时,与友人李公垂、陈陶等人同游大慈恩寺塔。

“檐雨滴空廊”,首句写景。“一滴惟一音”。以“一滴”代“一滴声”,形象地写出了雨点落在瓦上的声音,又用“惟一音”表明只有这声音而已。

“羁人坐修夜,一坐非一心。”第二句写人。“羁人”指身陷囹圄的人,也指被贬谪之人。“坐修夜”,指因事而独处,不能入眠。“一坐非一心”,意思是说,自己虽然在坐着,但心中却想着别处的事情,并非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座位上。

“一心亡故怀,剩有愁相寻。”“一心”两句,是说自己因为思念死去的亲人,所以才有这种心绪。这两句诗的意思是:尽管自己在这里坐着,但是心里却在想着已故的亲人,因此才会感到愁苦。

“且披折绵衣,自奏明徽琴。”“披”是打开的意思。“折绵衣”指穿上绵衣。“自奏”指弹奏乐器。这里用典出自《楚辞·招隐士》:“王孙游兮不归,芳菲菲兮袭予。采薜荔兮水中,搴芙蓉兮木末。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浩歌。”意思是说:“我现在穿着棉衣,弹奏着明徽琴,来表达我的哀伤之情。”这里的“奏”字是指弹奏琴曲。

“咄哉子野死,虞韶成卫淫。”最后一句,诗人用典,引用《左传·襄公二十九年》中“子产听郑人之属好(爱好)晋疾,使子西聘于晋……(子产)乃具享诸大夫之礼焉。及宴,子产相郑伯从宾客,以班加于子西。子大叔相郑伯劳宾,班赏二子。其辞曰:二三子相我,尚能伤先君之尸体,况吾亲为国乎?……若皆然者,岂唯多财,抑亦有文。”意思是说:唉!子野已经死了!如今《韶》和《武》乐已经成了淫荡的音乐了。

这首诗是一首五言律诗,每句七字,共四十二个字,押平声韵。全诗内容充实,结构严谨,用典贴切。前两句写景,渲染氛围。三、四句写自己的处境。五、六句写自己的心情。后四句写自己的举动。整首诗语言精炼,寓意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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