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分两丸,天地非完璞。夜半古岱宗,浑沌独未凿。
云翻雾卷不可解,滚滚腾腾白如海。层岩断壑沈欲尽,长松老栝皆安在。
蒿蓬飒然振,仿佛出神鬼。客子当斯时,莫不股栗心震骇。
须臾日出扶桑东,玲珑万象开秋空。一峰摇海色,众木号天风。
何处苍蝇之声来细微,乃彼鼍钟霜晓怒吼孤城中。
陟日观,眺云亭,之罘晓色何青青。金泥玉检应替零,龙游翠葆都杳冥。
丰功盛德遍勒铭,谁能剥苔披藓读且听。日向曛,客未去。
不见蓬莱之水清浅或可渡,片云飞落苍梧处。
【注释】
登泰山作:登上泰山所作。日月分两丸,天地非完璞:太阳和月亮分成两半,天地不是完整无缺的原初形态。日月分两丸,指日出、月出,昼夜更替。天地非完璞,指天地间万物都是破碎不全的。浑沌独未凿:宇宙混沌,只有天地未开凿。浑沌,古代哲学上指原始状态。
云翻雾卷不可解,滚滚腾腾白如海:云雾翻腾翻滚,无法理解其中的秘密,滚滚奔腾如同大海一般浩荡。
层岩断壑沈欲尽,长松老栝皆安在:层峦叠嶂的山崖,深邃幽暗的山谷都好像要消失殆尽了,那些苍劲的古松与老柏依然屹立在那里。
蒿蓬飒然振,仿佛出神鬼:蒿蓬随风摆动,似乎有神灵在显灵。蒿蓬,草本植物,多生长于山野或田野之中。飒然,形容风声急促而有力。
客子当斯时,莫不股栗心震骇:我这个游子,在这个时候,不禁感到恐惧而战栗,心中震撼不已。“客子”,即诗人自称。股栗心震骇,形容极度恐惧的心情。
须臾日出扶桑东,玲珑万象开秋空:顷刻间,旭日从东方升起,整个世界变得清晰明亮,秋天的天空一片开阔。玲珑,指清晰明净。万象,指世间万物。
一峰摇海色,众木号天风:一座山峰摇动着大海的颜色,众多树木发出天籁般的声响。
何处苍蝇之声来细微,乃彼鼍钟霜晓怒吼孤城中:哪里传来了微小的声音?原来是那座鼍钟在霜晨时分发出的怒吼。鼍,一种水生爬行动物。孤城,指独自站立在高处的城楼。
陟日观,眺云亭,之罘晓色何青青:攀登日观峰,观赏云亭,之罘山的早晨景色真是美不胜收。
金泥玉检应替零,龙游翠葆都杳冥:金泥玉制的印章应该已经磨损零落,龙王的游踪也消失在深不可测的黑暗中。
丰功盛德遍勒铭,谁能剥苔披藓读且听:伟大的功绩和美德遍布在大地之上,又有谁能去仔细地清理苔藓,去倾听它们的故事呢?
日向曛,客未去:天已渐渐昏暗,游子还未离去。
不见蓬莱之水清浅或可渡,片云飞落苍梧处:看不到蓬莱仙山的水清浅可以渡过,只见片云飘落至苍梧山上。蓬莱之水,指传说中的蓬莱仙山的水。
【赏析】
此诗是李白登泰山后所写。诗前小序写登高所见景象及心境变化过程。首联以对偶句写日出和月光,表现了昼夜交替、天地混沌的奇特意境。颔联写泰山的奇伟险峭和高耸入云端的特点。颈联写泰山的云海和山崖、林木。尾联写夜幕降临后泰山夜景的变化以及游子的感受。全诗写景生动逼真,气势磅礴,富有浪漫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