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鸾院落,月浸柔天,绿春如湿。钏响荒唐,梦中记起松腕白。十年清夜吹箫,向垂杨江国。带露敲扉,睡莺花上惊立。
帘影摇镫,肯话我生平疏逸。沉沉小叹,多恐凉蟾听得。便趁一丝香雾,到高楼西北。冰透相思,余寒尚在衫色。
【注释】
离鸾:指夫妻分离。
绿春:春色。
钏响:手镯的响声。荒唐:虚妄,不真实。
十年清夜:指与妻子别离的十年里的每一个清夜。
带露:带有露水的草叶上滴落的露珠。
冰透相思:相思之情像冰一样透彻。
余寒尚在衫色:身上的余寒还留在衣服的颜色中。
【译文】
离鸾院落,月光浸透了天空,绿意盎然的春天如水般润湿。手镯叮当作响,梦中回忆起了松腕白。十年前,在清静的夜晚吹箫,梦到垂杨江国。带着露水敲击家门,睡莺花上惊立。
帘影摇动着灯笼,不肯诉说我平生疏逸的情怀。深深的叹息之中,恐怕凉蟾也听到了。趁着一丝香雾,到了高楼西北。思念之情如冰雪透心,余寒还在衣襟上留下颜色。
【赏析】
这首词是一首咏物寄情之作,借月夜下庭院中的景物和人物的情态,表达作者对妻子的深切思念之情。词的上阕写景,下阕抒情。
“华胥引”为唐教坊曲名,此为泛称。词题“春夜同紫帆”,即写与紫帆共度春宵的情景。首句写庭院环境,“离鸾院落”点“同紫帆”的地点。“月浸柔天”写月光溶于天空,暗示此时正是月夜。“绿春如湿”是说春天的气息很浓郁,湿润如水。
“钏响荒唐,梦中记起松腕白。”这二句描写主人公的情态和动作,“荒唐”形容手镯声叮叮作响。“松腕白”用《列女传》典故,说古时女子以白手饰腕以示其贞洁。“十年清夜吹箫,向垂杨江国。”这两句写词人与紫帆的一段往事。“十年清夜”指十年来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孤独寂寞之夜。“向垂杨江国”是指词人当时所在之地,这里暗含着词人对故乡的眷恋之情。“带露敲扉,睡莺花上惊立。”这两句写词人听到敲门声而惊醒的情景。“带露”指清晨露水还未干,因为刚起床,所以身上还带着露水;“花上惊立”是说被惊醒时,身体还没有完全站起来,只是轻轻地坐起来,看着花上的惊动而吃惊。
“帘影摇镫”一句承上启下,既承接“带露”,又引出下文。“肯话我生平疏逸?”这是说:“你怎么会知道我心里的疏逸呢?”“沉沉小叹”,“多恐凉蟾听得”。“沉沉”形容心情沉重,好像天地都为之黯然失色。“沉鱼西子浣纱石”,这里的“沉鱼”是典出《庄子·齐物论》,西施浣纱时,鱼儿见其美貌而忘记游泳。“多恐凉蟾听得”是说担心月亮听见自己的心情而感到寒冷。
“便趁一丝香雾,到高楼西北”这两句是说趁着淡淡的香气,来到楼上的北边,也就是楼的西北角。“冰透相思,余寒尚在衫色。”这两句是说思念之情如冰一样透明,虽然余寒仍在衣衫上,但是相思之情已经渗透了整个身体,无法排遣。“余寒尚在衫色”是说相思之情如同余温未消的余寒一样,仍然停留在衣衫的颜色中。
全词语言优美、形象生动、感情细腻、意境幽美,是一首优秀的咏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