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痕凄断,是年时携手,虎坊桥畔。愁护暮鸦,芳树阴阴后堂见。还踏天街月影,乍忘了、西风冰簟。谁管他、如叶青衫,弦底玉龙怨。
争羡,御香染。尽夜夜露痕,襟袖难浣。几时清浅,赢得铜仙泪空满。重觅剪灯心事,除付与、梦中庭院。却又怕、寻去也,梦中都换。
【注释】
壬子:宋宁宗庆元三年(公元1197年)。巢云:即陆游,字禹偁。
“暗香”句:意谓陆游的诗篇像梅花一样暗香袭人。
壬子寄巢云:陆游在庆元三年(1197)作此诗时,正被贬为建昌军(今江西南城)通判,故题中有“壬子”。
虎坊桥:在北京市西城区,唐、宋时为京城外市,后成为市街名,陆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二首》之二有“老妻画纸为棋局,稚子敲针作钓钩”句,可证虎坊桥在宋时已为市集。
愁护暮鸦:指诗人愁闷的心情如同黄昏乌鸦一样。
芳树阴阴:指庭院中的树木葱郁,环境清幽。
乍忘了:忽然忘记了。
西风冰簟:西风吹拂着清凉的竹席。
谁管他:意思是说,谁又来管他。如叶青衫:指穿着青色衣服的人。玉龙怨:指琴弦发出的声响,似玉龙在悲鸣。
争羡:争相羡慕。御香:“御”是皇帝用的,“香”指御赐的香料,这里泛指香气,也指御用之物。染:指沾满。
尽夜:整晚。露痕:夜间露水打湿的痕迹。襟袖:衣襟和袖子。难浣:难以洗净。
几时清浅:什么时候能变得清浅?铜仙泪空满:比喻眼泪流干,铜制的仙药也用完了。
剪灯心事:指梦中的相思之情。除付与、梦中庭院:除了寄托在梦中的庭院中。
却又怕:反而担心。寻去也,梦中都换:梦醒后,一切又都变了。
【赏析】
这首诗是陆游于宋宁宗庆元三年(公元1197年)所作。当时作者因受奸臣秦桧排挤,被罢免了枢密院编修官等职,闲居山阴,心情郁郁不得志。本诗即写其失意时所思慕的美人。
起二句点明时地和人物。诗人当年曾与情人携手在虎坊桥畔,如今独守孤馆,愁绪满怀。
三、四句写对月怀人。月光洒满庭院,照见那高高的梧桐树,而树下的庭院里却只有她的身影,不禁使人想起白居易的诗句“桐花万里丹山路,雏雁一声残秋雨”(见《赋得古原草送别》)。“还踏天街月影”,承上启下。这一句写诗人重登长安古道,只见月光下的长安道上的行人稀少,更显得清冷寂寥。
五至七句写自己思念情人的情景。“谁管他”,表明诗人对爱情是忠贞不渝的;“如叶青衫”两句,形象地写出了情人的服饰,以及她的容颜之美,令人目眩神迷;“弦底玉龙怨”,以琴声喻情声,既写出了情人的音容笑貌,又写出了诗人内心的悲怆。
八、九句写对情人的思念之情。诗人日夜都在思念着她,可是连梦中也常常见到她的身影。“铜仙”,传说汉武帝曾铸铜人为“求仙之药”,后来化为仙人,所以后人常用它来象征神仙或仙境。
最后两句写梦醒之后的情景。诗人醒来后发现一切都是空幻的。“却又怕”、“梦中都换”说明诗人对爱情的追求是执着的。
全诗情感真挚,语言质朴,情景交融,富有浪漫色彩,表现了诗人深沉的情感和执着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