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牙碎挂琉璃影,宫商为谁烦絮。逼近绣窗棂,说西风来处。愁人眠正苦。误听了、一铃微雨。细语铮摐,彩丝摇曳,嫩凉庭宇。
宵鼓静方长,黄昏后、支颐背灯凝伫。好梦已难成,况秋声留住。开帘频看取。只楼外、疏星三五。斗清响、几串玲珑,和竹梢残露。

【注释】

徵:古代音乐十二律之一,相当于现代音的宫音。招:召唤。檐牙:屋檐上的飞檐。碎(shuì):小而多的意思。琉璃:一种矿物,烧制后呈半透明状,有光泽。宫商:古代五声音阶中的两个音,这里代指音乐。为谁烦絮:为谁烦恼、烦闷。絮,絮语,形容说话啰嗦。西风来处:指西风吹拂的地方。愁人:令人忧愁的人。误听:被打扰。微雨:轻微的雨。铮摐(zhēn léi):清脆的声音。彩丝摇曳:彩色丝线随风摇摆。清响:清脆悦耳的声音。几串玲珑:几颗晶莹透亮、小巧玲珑的珍珠。和竹梢残露:与竹梢上残留的露水相和。

【赏析】

《醉桃源》是一首描写闺怨的词,写女子对远方情人的思念之情。上片写景,渲染气氛;下片抒情,直抒胸臆。全词以女子的口吻写,从她所见、所言、所闻、所感等方面刻画了一位闺中少妇的形象,生动地表现了少妇在秋凉之夜思念远方情人的愁苦情态。

“徵招檐马”一句点题,表明这首词是写闺怨。“檐牙碎挂琉璃影”两句,写景。“檐牙”,屋檐。“碎挂”,形容细碎貌。“琉璃”,指琉璃瓦,这里指屋檐上的装饰物。“碎挂琉璃影”,即屋檐上的琉璃像小碎片一样挂在房檐上。这两句的意思是:屋檐上的小装饰物像碎了一样挂在房檐上。“宫商”二字代指音乐,宫商在这里指乐曲。“烦絮”,指因音乐而感到烦躁不安,扰人心神。“烦絮”二字,既写出因音乐而产生的烦躁不安的心理,又暗示出女主人公因音乐而感到心绪不宁的原因。“逼近绣窗棂”,写景。“逼近”,靠近。“绣窗棂”,精美的窗棂。这句的意思是说:那音乐正逼近绣着花纹的窗户。“说西风来处”,写景。“说”,告诉的意思。“西风来处”,即西风来临的地方。这两句的意思是说:那音乐正是从西风来临的地方传来的。上片三句写景,描绘出一幅幽静、宁静、美好的图景。

下面写女主人公听到音乐后的反应。“说西风来处”,写女主人公听到音乐的反应。“愁人眠正苦”,写女主人公听到音乐时的心情。“愁人”一词,既表明她是位女子,又说明她因心事烦乱而失眠。“眠正苦”,意思是说她正在辗转反侧地失眠。上片四句写景,渲染了一种宁静、优美的氛围;下片写女主人公听到音乐后的反应,进一步渲染了这种氛围。“误听了”、“一铃微雨”,写女主人公因听到音乐而被惊醒的情景。“误听了”,错听了,指听到铃声,误以为是风雨之声。“一铃微雨”句,写女主人公被铃声惊醒后的反应。“微雨”,细小的雨滴,此处指雨声。“细语铮摐,彩丝摇曳”,写女主人公被铃声惊醒后听到的雨声和她听到雨声后的反应。“细语铮摐”,细小的雨声。“铮摐”,形容金属撞击的声音或物体发出的声音,此处用来形容雨打东西的声音,如雨打芭蕉等,非常形象,使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彩丝摇曳,嫩凉庭宇”,写女主人公被铃声惊醒后听到的雨声和她听到雨声后看到的景象。“彩丝”,五彩丝带,这里用来比喻细长的树枝,也用来比喻飘落的花瓣等。“摇曳”,随风飘动的样子。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听到雨声细而清脆悦耳,看到彩丝随风摇曳,感受到凉爽的庭院气息。

“宵鼓静方长”,“宵鼓”指更鼓,古代报更击鼓之用的乐器,也泛指报更击鼓之事。“宵鼓”,夜晚击鼓报更。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夜色已深,更鼓已敲响很长时间,但女主人公却依然未能睡去。“支颐背灯凝伫”,写女主人公睡不着的原因。“支颐”,用手托着下巴。“背灯”,背着灯光坐着。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女主人公支撑着头靠在床头,背对着灯光静静地坐着沉思。“好梦已难成”,写女主人公想睡觉却睡不着的原因。“好梦”,美好的梦。“成”,实现的意思。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女主人公想睡觉,可美好的梦境难以实现。“况秋声留住”,“况”同“堪”。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更何况秋声还在不停地响起?“秋声”指萧萧秋风声和落叶声。“秋声”,秋天的风声和落叶声。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更何况秋天的风声还在不断地响呢?

上片写景,渲染了一种宁静、优美的环境;写女主人公听到音乐后的反应,进一步渲染了这种氛围;下片写女主人公睡不着的原因,进一步渲染了这种氛围,并表达了她的相思之情。

“开帘频看取”,“开帘”指拉开窗帘。“看取”,仔细察看。这两句话的意思是说:女主人公拉开窗帘仔细察看外面的情况,看看是否有人在窗外等候她。“只楼外”,只有楼外。“楼外”指楼外的天空,也可以理解为楼外的人或事,但根据语境来看,应是后者的意思。“疏星三五”,写女主人公看到的星星数。“疏星”,稀疏的星星,可以指天边的星星,也可以指远处的星星。“三五”,古人常以天干的第三个字代表时间,所以天干中的“甲”、“乙”、“丙”、“丁”都代表一年中的某月,而“戊”、“己”、“庚”、“辛”则分别代表一个月中的某个日子,比如正月、二月、三月等。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女主人公看到的星星稀疏,只有几颗而已。“斗清响、几串玲珑”,“斗”通“睹”。“清响”,清亮的响声。“玲珑”,形容物品精致可爱。“几串玲珑”,几颗晶莹剔透的小珍珠。“几串玲珑”句意为:天上的几颗小珍珠发出的清脆声响,和着竹梢上残留的露水,显得那么美丽动人。“和竹梢残露”,写女主人公看到的情景。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天上的几颗小珍珠发出的清脆声响,和着竹梢上残留的露水,显得那样美好动人。

这首词通过描写秋夜听到西风吹过屋顶、屋檐上的小装饰物发出的声音以及听到的雨声,表达了一个女子在秋夜里因思念远在他乡的丈夫而产生的愁苦心境以及对丈夫深深的眷恋之情。全词以女子的口吻写,从她的感受、心情和所见所闻来直接传达情感,语言简洁明快,意境凄迷哀婉,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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