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西风吹澹白鸥心,吟诗鬓毛斑。任霜枝啼碧,舍南有竹,蠹粉空乾。猛折芙蓉江上,老去觉春宽。百尺珊瑚冷,烟雾渔竿。
长记五陵豪事,唤银筝催客,玉铗光寒。泻龙头春酒,咳唾乱珠盘。又万感、沧溟变石,问桃华、流水几人闲。还搔首,向松门外,愁看秋山。
【注释】:
⑴甘州题赵渔亭诗集:甘州,即今甘肃省张掖市。渔亭,指赵渔亭的别墅。甘州为唐代西北边陲重镇,诗人曾游其地。后因战乱,诗人客居于此地,遂作此诗以自遣。
⑵白鸥心:比喻自己高洁的心志。
⑶吟诗鬓毛斑:写自己年老体衰,鬓发斑白,但依然坚持吟诗作对。
⑷任霜枝啼碧:任凭霜打的树枝上百鸟齐鸣。
⑸舍南有竹:指自己的别墅旁边有竹子。蠹(dù)粉:蛀虫蚀食竹子,使之空了。
⑹芙蓉江:指岷江。
⑺珊瑚冷:用杜甫《佳人》“红妆泪尽改行乐”句意。珊瑚:这里指珊瑚树,亦名红珊瑚。
⑻烟:指雾气。
⑼玉铗光寒:用王献之典故。王献之是书法家,他常将他的宝剑挂在墙上,借以欣赏它的剑柄上的花纹。
⑽泻龙头春酒:写饮酒的情景。
⑾沧溟变石:沧海变成石头。沧溟,大海。
⑿问桃华、流水几人闲:桃花和流水都成了闲人的游乐之地。桃华:桃花开放的景象。
⒀还搔首:回过手来搔头。
⒁向松门:指回到别墅的大门。
⒂愁看秋山:在秋季的山中看着秋天的景色而感到愁苦。
【译文】:
西风无情吹落了我白发,我对着白鸥吟咏着诗篇,鬓发斑白了。我任凭霜打过的树枝上百鸟欢叫,我的别墅旁边有竹子,可是蛀虫却把竹子蛀空了。猛折下荷花般的红叶,我站在江边吟咏,年老了才觉得春天又宽了一些。百尺高的珊瑚树上只有几片残叶,烟雾迷漫中的渔竿。
还记得五陵豪事,曾经呼唤银筝催客人,也曾经挥动玉剑光寒。斟满龙头春酒,喝得一口喷出一口唾沫,就像珍珠盘般乱溅。又有多少感伤啊,就像沧海变幻成石一样,我看着桃花盛开,听着流水潺潺,知道又有几个人能闲情逸致去赏玩呢?还搔首弄姿地,在松门之外,忧愁地看着那秋山。
【赏析】:
这首七绝描写了作者晚年在甘州的所见所闻所感。开头两句,写秋风摧白鸥,写自己鬓发已斑。三四句写自己年老体衰,但仍不放弃吟诗作对,表现了作者坚贞不屈的高尚品德。五六句写自己住在甘州时别墅旁有竹子被蛀虫蛀空了。七八句写自己站在江边看到百尺高的珊瑚树只有几片叶子,烟雾中摇曳的渔竿。最后两句写自己回忆起五陵豪事,呼唤银筝催促客人,也挥动玉剑光寒,斟满龙头春酒一饮而尽。又感叹人生易老如沧海变化成石,桃花盛开流水潺潺无人欣赏。末二句写自己搔首弄姿,忧愁地看着松门之外的秋山。全诗以写景为主,通过景物的变化写出了自己内心世界的活动和感受,抒发了自己对世事沧桑、人事变化的感慨和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