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贺相国之寿,非细故也。诸先生或在翰苑,或在台省,或在部司,皆闻望素著,人人属耳目焉。公为屏障以为相国寿,则其文必传视都下,非可以私藏巾笥者也。弘撰进而不能应天子之诏,乃退而作贺相国之寿文,无论学疏才短、不能揄扬相国之德,即朝廷宽厚之恩,亦未必以此为罪。而揆之于法,既有所不合,揣之于心,亦有所不安。甚至使不知者,以弘撰于相国素不识面,今一旦为此文,疑为夤缘相国之门,希图录用,欺世盗名,将必有指摘之及。不但文不足为相国重,而且重为相国累,此弘撰之所以逡巡而不敢承也。即执事代为弘撰筹之,亦岂有不如是者哉!
不然,操天下文章之柄,为天子教育人才,天下之士,望之如泰山北斗,伏谒门下者,咸思得邀相国之一盼为荣。其间负名位而擅词华者,固繁有徒,而相国独属意于贱子,身非木石,岂不有心识此义者,而顾推委而不为,有此人情也乎?所谓韩愈亦人耳,所行如此,欲以何求耶?是用直布腹心,惟执事裁之谅之。并乞上告相国:倘邀惠于相国,得归老华山,为击壤之民,以遂其畎亩作息之愿,午夜一灯,晓窗万字,其不能忘相国之德,将以传之纪载而形之歌咏者,必有在矣。燕山易水,共闻斯语。唯执事图之。
诗句:与赵韫退大参书
译文:我为贺相国的寿辰献上这篇祝辞,并非因为小事。各位先生或许在翰林院,或者在台省,又或者在部司,都享有很高的声望,人人关注着你们。你作为屏障为相国庆生,那么他的祝福一定被传阅在京城,不能藏在袖里或箱中。我无法接受天子的召唤,反而写了一篇祝贺相国的祝辞,无论是学识不广,才能有限,还是不能赞誉相国的美名,即使是朝廷的宽大恩情,也未必是罪过。但按照法律来说,这又有不合适的地方,从内心来说,我也感到不安。甚至让不了解的人认为,我与相国素无相识,现在突然为他写了这样的文章,人们怀疑我是为了谋取相国的门路,企图得到录用,欺骗世人,盗取名声,将必定有人指摘我的言辞。不仅文章不足为相国重视,而且也会为相国增加负担,这就是王弘撰迟迟不敢接受这份礼物的原因。即使您代表为我考虑,难道有不如这样的做法吗?
掌握天下的文章,为天子教育人才,天下的士人仰望如泰山北斗,跪拜于门下者,都渴望得到相国的垂青以获得荣华。其中负名位而擅词华者,固然众多,但相国独独对我感兴趣,我不是木石之质,难道心中没有识别这种意义的人吗?却推委而不去做,有这样的人情吗?所谓的韩愈也是人耳,他的行为如此,想要什么要求呢?因此我直率地布开腹心,希望您能明察。并请求上告相国:倘若能得到相国的青睐,我能返回故乡华山,为耕田百姓服务,以满足其耕耘劳作的愿望。半夜点灯,晓窗万字,不能忘记相国的恩德,一定会通过文字和歌咏来表达出来。燕山易水之间,共听此言语。只有您能够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