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脚合风雾,绵络塞一庐。
恍如蹲窟穴,昏昏土脉嘘。
屋壁坼漏痕,渍污几架书。
曲廊满泥泞,湫溷同圈猪。
拘挛抱我膝,冥契太古初。
皇天卒悔祸,阳景稍稍舒。
草花起羸瘵,晶槁灿璠玙。
络纬和蟋蟀,依然沸庭除。
钟山亦倒影,昂头曳衣裾。
孤尊阅今昨,万古隆污如。
譬彼托三世,剧乱升平殊。
化机恣推转,把玩渺愁予。

【注释】

苦雨连朝放晴有述:形容连续几日下雨后,终于有一天放晴了,作者感慨万端,遂作此诗以记之。苦雨,连天大雨;连朝,指连日。放晴,天气转晴。有述,有所记载。

雨脚合风雾,绵络塞一庐:雨脚与风雨相合,弥漫在一片云雾之中(“合”字用得妙),像连绵的云雾覆盖着一座小房子。

恍如蹲窟穴,昏昏土脉嘘:好像蹲在洞穴里,听那地下的土脉发出的声音。

屋壁坼漏痕,渍污几架书:屋壁上出现了裂痕,渗湿了书架上的几本书籍。

曲廊满泥泞,湫溷同圈猪:长廊满是污泥,厕所和猪圈一样脏。

拘挛抱我膝,冥契太古初:仿佛有什么东西抱着我的膝盖(即诗人自己),这感觉就像远古时代那样。

皇天卒悔祸,阳景稍稍舒:苍天突然后悔起灾害来,阳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草花起羸瘵,晶槁灿璠玙:草木花草开始枯黄凋零,晶莹的叶子如同美玉一般。

络纬和蟋蟀,依然沸庭除:蟋蟀和纺织娘鸣叫不已,庭院中仍然回荡着它们的叫声。

钟山亦倒影,昂头曳衣裾:远处的钟山倒映在水中,像是在昂着头拖拉着衣服的下摆。

孤尊阅今昨,万古隆污如:只有孤独地欣赏过去和现在的变迁,才能明白历史的沧桑和沉浮。

譬彼托三世,剧乱升平殊:比喻他们经历了三代,从动乱到和平的过渡是多么的不同。

化机恣推转,把玩渺愁予:造化万物的机制自由地运转,令人感到惆怅而无奈。

【赏析】

这是一首记叙性抒情诗。全篇紧扣“苦雨”、“放晴”这一主题,抒发作者对时局的忧虑之情。

首联写连日的苦雨使天地间一片灰暗。颔联写雨后初晴的景象。颈联、尾联则由眼前所见展开联想,抒写作者忧国忧民的悲愤之情。

这首诗是诗人在连日苦雨后,久旱逢雨、心旷神怡之际所作。全诗语言朴实无华,但情感真挚动人。诗中的意象生动,富有画面感,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

“雨脚合风雾,绵络塞一庐。”(雨脚与风雨相合,弥漫在一片云雾之中)描绘出了一幅雨后初晴、天地之间云蒸霞蔚的壮丽景象。“宛若蹲窟穴,昏昏土脉嘘”(好像蹲在洞穴里,听那地下的土脉发出的声音)。通过对比,表现了作者对大自然的敬畏之情。(注:窟穴为洞穴,土脉为地脉)

“屋壁坼漏痕,渍污几架书。”(屋壁上出现了裂痕,渗湿了书架上的几本书籍)。“曲廊满泥泞,湫溷同圈猪。”(长廊满是污泥,厕所和猪圈一样脏)。表达了作者对生活琐事的感慨。

“拘挛抱我膝,冥契太古初。”(仿佛有什么东西抱着我的膝盖(即诗人自己),这感觉就像远古时代那样)。“皇天卒悔祸,阳景稍稍舒。”(苍天突然后悔起灾害来,阳光逐渐变得柔和起来)。表达了作者对国家大事的担忧与忧虑。(注:“拘挛”一词形象生动地刻画了诗人在艰难困苦中仍怀有一颗爱国之心的形象特点。)

“草花起羸瘵,晶槁灿璠玙。”(草木花草开始枯黄凋零,晶莹的叶子如同美玉一般)。“络纬和蟋蟀,依然沸庭除。”(蟋蟀和纺织娘鸣叫不已,庭院中仍然回荡着它们的叫声)。描绘出了一幅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的画面,也寓意作者对国家的繁荣富强充满信心。(注:羸病为病态,晶为晶莹剔透,璠玙为美玉,皆为珍贵之物,这里用以形容草木花草生长得旺盛而富有生机。)

“钟山亦倒影,昂头曳衣裾。”(远处的钟山倒映在水中,像是在昂着头拖拉着衣服的下摆)。尾联运用拟人的修辞手法,将钟山比作一个傲视群雄的老者,既展现了钟山雄伟壮观的形象特征,又寓含了作者渴望国家能够崛起于世界民族之林的美好愿景。(注:曳衣裾为古代的一种服饰形式,这里用以形容钟山的形态特征。)

最后一句“孤尊阅今昨,万古隆污如。”(只有孤独地欣赏过去和现在的变迁,才能明白历史的沧桑和沉浮)。表达了诗人对历史沧桑和沉浮的深刻认识与深刻感悟。

整首诗语言简练、意境深远而又饱含感情色彩,充分体现了唐代诗歌的艺术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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