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冰雪,过收灯时候。
长水桥南惜分手。
感登舻相送,直到杉青,歌骝客、检点当前都有。
兄言吾老矣,后会难期,酌我重斟十分酒。
此意最殷勤,临发踟蹰,可敌得、石尤风否。
好借取、深杯劝还酬,也预算中秋,为先生寿。
【注】戊子:即康熙四十七年(1698),康熙五十二年正月望,作者与友人张玉珍相别。竹垞:张玉珍表兄的字。
一日冰雪,过收灯时候。
这一天冰雪消融,过了点灯的时刻。
长水桥南惜分手。
在长水桥南,我依依不舍地和张玉珍道别。
感登舻相送,直到杉青,歌骝客、检点当前都有。
感慨着张玉珍登上船来为我送行,直到山峦青青时才分别,张玉珍也频频回头顾盼,好像要对我再三嘱咐一样。
兄言吾老矣,后会难期,酌我重斟十分酒。
你劝我不要忧虑自己老了,我们见面的机会难得啊,再给我满满地倒上一杯美酒。
此意最殷勤,临发踟蹰,可敌得、石尤风否。
这种心意最为诚恳殷勤,临出发踌躇不定,能抵得上石尤风吗?
好借取、深杯劝还酬,也预算中秋,为先生寿。
那就借给你一杯酒,请你回来时替我祝寿一番吧。
赏析:
这是一首送别的词作。“一天冰雪”,写送别时的天气。“长水桥南”是送别的地点。“一日冰雪”与“长水桥南”两联,都是以自然景物烘托出送别的气氛。“长水桥南”,是作者与朋友告别的地方。“长水桥”即今上海境内的黄浦江边一座桥梁。
上片写送别的情景。首二句写雪霁天晴的景象;三四句写友人登舟远去,直至山峰苍翠才告别;五六句写友人频频回首,似乎在向作者嘱告什么。这些描写,渲染了送别的气氛。末两句是说:你劝我不要忧虑自己老了,见面的机会难得啊。再斟满美酒与我干杯吧!这几句既是对友人的慰勉,又是对自己感情的表达。“此意最殷勤”,是说自己虽然年老体衰,但情意殷勤,殷切祝愿友人平安归来。“可敌得、石尤风否?”“石尤风”指大风,这里用来比喻狂风恶浪。“可敌得”,意为能够抵御吗?“敌得”是“抵得”的异体,即能够抵挡的意思。“可敌得”,是说能否抵挡住海上狂风恶浪,安全归来?“临发踟蹰”三句,是说:你临走时一再叮嘱,真是千叮咛万嘱咐啊。“临发踟蹰”,就是将要离开时犹豫不决的样子。“可敌得”,是说能否抵挡得住海上的狂风恶浪呢?“石尤风”本指大风,用在这里,有双关意味,既指海上的狂风巨浪,又指仕途上的险阻挫折。
下片是词人对友人的劝勉之语。“兄言吾老矣,后会难期,酌我重斟十分酒”,是说:您说我已经老了,这次分别后相见的机会难得啊!请再斟满美酒,我敬您一杯吧!“此意最殷勤”,意思是说:您对我如此关心,真是够殷勤了。“临发踟蹰”三句,是说:临走时您一再叮嘱,真是千叮咛万嘱咐啊。“可敌得”,是说能不能抵挡得起海上的狂风恶浪?“石尤风”即大风,这里用作比喻,指仕途上的风浪。“好借取”、“深杯劝还酬”,是说:借这个机会,我要敬您一杯,祝您一路顺风。“也预算中秋,为先生寿”,是说:我也为您计算好了,到了中秋节的时候,请您一定要保重身体,祝先生长寿!
全词写送别友人,表达了词人对友人的深情厚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