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郎担货人休笑,深宅曲院无不到。
借问此法创由谁,乃自宣和苏待诏。
待诏尤复善婴孩,森森玉笋戏庭阶。
忽然轩渠舞且咭,群喜街头货郎来。
货郎担上无不有,文具武备箱笥甊。
傀儡格五及乐器,币帛杂组筐箩帚。
都无实用象形为,推车拽以褦襶儿。
转东邻更过西舍,佁儗左右常相随。
纷呼争贳或力夺,货郎欲行行不脱。
本以鞭贾眩他人,系徽反致他嘈聒。
待诏此画非夸奇,极闹场中合静思。
金刚六如犹费说,斯以一图而转之。
【注释】
- 货郎:旧时走街串巷贩卖日用小商品的商人。货郎行:即“货郎儿”,指以货郎为职业的商贩。苏汉臣:宋代著名画家,擅长画人物、花鸟,有《汉宫秋图》、《潇湘奇观图》等作品传世。
- 深宅曲院:指富家大宅院。无不到:指到处都有。
- 此法:指卖艺的行当。创由谁?即“谁首创”。
- 待诏:宋代翰林学士或翰林供奉的职称。苏待诏:苏汉臣曾任翰林待诏。
- 尤复善婴孩:特别善于画小孩。
- 森森玉笋戏庭阶:形容画中小孩像玉笋一样细嫩可爱。戏:玩耍。庭阶:庭院中的台阶。
- 忽轩渠舞且咭:忽然间又跳又唱地表演起来。轩渠舞:跳跃着舞蹈。且咭:唱歌。
- 群喜街头货郎来:街上的行人都高兴地说:“街头来了货郎。”
- 担上无不有:货郎车上装的东西应有尽有。
- 文具武备箱笥甊:各种文房四宝和武器器械等。箱笥甊:箱子、竹器等盛物容器。
- 推车拽以褦襶儿:用车子拉着玩,拖着跑。褦襶儿:拉车的马或牛。
- 转东邻更过西舍:在东西邻居之间来回走动。
- 佁儗(yǎn yǐ)左右常相随:呆呆地站在一旁,常常跟着他。
- 纷呼争贳(shì):纷纷叫喊要赊欠买货郎的商品。
- 欲行行不脱:想要走又走不走脱。
- 本以鞭贾(jià)眩他人:本来想用耍马戏骗人。
- 系徽反致他嘈聒(zá gē):反而招致别人吵闹。系徽:把马笼头系在旗杆顶端,表示炫耀。嘈聒(zá gē):喧闹、嘈杂。
- 待诏此画非夸奇:苏汉臣的这幅画作不是单纯夸奇斗巧的。
- 极闹场中合静思:在热闹的场合里还包含着深沉的思考。
- 金刚六如仍费说:金刚经中的六度菩萨,即使费尽口舌也解释不清楚。
- 斯以一图而转之:《金刚经》是佛教经文,这里用《金刚经》中的比喻,说明这一幅图画能让人从喧嚣中想到宁静。
【赏析】
这首诗是苏轼对北宋宫廷画家苏汉臣绘画风格的赞美。诗的前半部分描绘了苏汉臣所画货郎的形象,后半部分则表达了诗人对其画艺的评价。全诗语言简练,意境深远,既赞美了苏汉臣的艺术才能,又表现了他对生活的独特感受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