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称最贤,食客至数千。
高楼临民家,躄者行槃跚。
美人忽临见,倩兮巧破颜。
明日躄者至,谒者抗辞前。
愿得笑者头,君哂未许焉。
舍人稍引去,怪问始知然。
爱色而贱士,谁肯相周旋。
爰斩美人头,谢罪自造门。
门下乃复来,相倾文歇间。
卒得颖脱力,定从自楚还。
一笑知何人,其事况经年。
美人诚然乎,胡乃致客还。
史公每好奇,于斯见一斑。
【注释】
平原君:战国时期赵国的公子赵胜,号平原君。他以宾客众多而著称于世。
公子:指平原君赵胜。
食客至数千:平原君门下食客多达三千余人。
躄(bì)者:腿瘸了的人。盘跚:行动蹒跚。
美人:指美女。
倩兮巧破颜:形容女子漂亮动人,使人心花怒放。
谒者:门吏。
舍人:随从。
爱色而贱士:看重美女而轻视有才能的人。
谢罪自造门:向平原君认错赔礼,请求原谅。
文歇(xiē):指文章、诗赋等文学成就的衰退。
颖脱力:指文采飞扬,才华出众。
定从自楚还:一定从楚国回来。
一笑知何人:笑中透露出对方的身份。
其事况经年:这件事延续了一年。
事见《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平原君与虞卿是刎颈之交;虞卿曾为平原君献计,使他得到救国的机会;平原君也多次帮助虞卿脱离困境。
史公:指司马迁,他是西汉著名史学家。好奇:对奇闻异事感兴趣。
一斑:比喻事物的一小部分。
【赏析】
《读平原君传》这首诗的大意是说,平原君赵胜的门下食客很多,其中有不少能文善辩的人才。但是平原君却看不起这些人,而喜欢那些貌美的女子。有一天一个腿瘸了的人被派到平原君那里去办事,他因为腿瘸走起来摇摇摆摆,很可笑。于是美人就出来见他,他一见美人就高兴,笑得很开心。第二天瘸子又来拜谒平原君,平原君却拒绝了他的要求。这时一个舍人走出来对他说:“你回去吧!我看你这个人太可笑了!”瘸子听了很高兴,于是就回去了。第二天瘸子就来到平原君的府上,这时门下的文人学士们都不在,只有平原君一个人在家。瘸子见到平原君后,两人谈得很投机,最后瘸子告辞离去。过了一些日子,瘸子果然带着美人的头发回来了,并向平原君赔礼道歉。平原君这才感到后悔,但已经晚了。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这个瘸子就是虞卿,他为了救朋友平原君,才不得不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个故事在《史记·平原君虞卿列传》中有所记载,并被司马迁称为“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