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阴罨峰眉,微阳隐林端。
廿载失父儿,来叩劫后山。
披榛拾口磴,未至心已瘅。
茔茔此体肤,乃幸留两间。
墓门草始黄,小溪横一湾。
衰杨振悲风,白日凄以寒。
再拜复长恸,万感摧心肝。
当年慕云水,一壑无犹悭。
生儿百无成,坐任松楸残。
吾父傥长健,青山皆欢颜。
而今抚崖花,但讶泪斑斑。
浮生竟安止,掩涕听绵蛮。
丁丑年秋天傍晚,我在袁山上为逝去的父亲上坟。
重阴覆盖在峰峦之上,微阳隐没在山林之中。
二十年来失去父亲的儿子,来到这被劫难后的山中。
踏着草木,寻找通往墓地的口阶,还未到达心已烦闷。
墓地的草开始发黄,小溪横贯一道弯湾。
衰败的杨树振作出悲风,白日显得凄凉而寒冷。
再次拜祭之后又痛哭流涕,万千感伤摧折了我的心肝。
当年我渴望云水之游,却无一壑可容身。
生儿百无一成,只能任凭松楸凋零。
我父亲如果长寿健康,青山也都会欢颜。
而今抚摸崖花,只怪泪斑斑。
浮生终究是安宁的归宿,掩面听那绵绵不绝的哀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