饧箫吹暖,蜡烛分烟,春思无限。风到楝花,二十四番吹遍。烟湿浓堆杨柳色,昼长闲坠梨花片。悄帘栊,听幽禽对语,分明如剪。
记旧日、西湖行乐,载酒寻春,十里尘软。背后腰肢,仿佛画图曾见。宿粉残香随梦冷,落花流水和天远。但如今,病厌厌、海棠池馆。
【注】①“饧(ting)箫”指吹奏的笛子。②“分烟”指蜡烛燃烧时冒出一缕缕烟雾,随风散去。③“楝花”即楝实,春末夏初开花,花色金黄。④“二十四番”指南宋时民间风俗,认为风有二十四种,每季一种,分别在春季吹动楝花。⑤“柳色”指柳树的颜色,嫩绿如烟,随风摇曳。⑥“宿粉”指落花上残留的花粉。⑦“残香”指花的香味已消减。⑧“池馆”指池塘馆阁,这里指海棠花盛开的池塘馆舍。
【赏析】
此词为作者追忆旧日西湖行乐情景,感慨今非昔比之作,风格清丽婉转。上片写景,下片抒情,情中见景,景中含情。开头三句点明季节和气候,渲染了春天的气氛。“烟湿浓堆杨柳色,昼长闲坠梨花片”,是说杨柳的枝条被细雨浸湿后呈现出淡雅的颜色,而庭院中飘落的梨花也随着春光的逝去而纷纷落地。“悄帘栊,听幽禽对语”,是说悄悄地推开窗户,聆听那些小鸟在枝头轻声交谈。接着回忆往昔西湖游春时的快乐时光,“载酒寻春,十里尘软”,意谓与友人一同饮酒赏春,一路上的尘埃都被踩得柔软如泥。然而,美好的回忆并不能改变现在的状况,于是笔锋一转,“背后腰肢,仿佛画图曾见”。此处暗用杜甫《丽人行》中的诗句“环珮空归夜月魂”,“腰肢”即代指美人之腰,暗示自己曾经目睹过一位美女。然而,如今只能梦中寻觅,“宿粉残香随梦冷,落花流水和天远”,是说梦中的美人已经离去,留下的只有凋零的花蕊、飘散的香气和遥远的天空。结尾三句直抒胸臆,“但如今,病厌厌、海棠池馆”,意谓如今身体孱弱,心情忧郁,只能独自面对这满园的海棠花。全词以景物为线索,将作者的情感层层展开,既有对往日欢乐时光的回忆,又有对现实境遇的感叹,表达了一种深深的无奈和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