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酲苏,春梦醒,沈水冷金鸭。落尽桃花,无人扫红雪。渐催煮酒园林,单衣庭院,春又到、断肠时节。
恨离别。长忆人立荼蘼,珠帘卷香月。几度黄昏,琼枝为谁折。都将千里芳心,十年幽梦,分付与、一声啼鴂。
【注释】
1.宿酲:酒醒。2.苏:恢复。3.春梦:指春天的梦境。4.沈水冷金鸭:典出晋陆机《招隐诗》,以沉香为笔,蘸着墨水书写,金鸭即铜鸭,用以贮水,水冷则墨不沾,所以称“沈水”。5.红雪:落花。6.催:催促。7.单衣庭院:独处无亲的庭院。8.荼蘼:一种落叶灌木,开有白色或粉红色的花,古人常用作美人的代称。9.珠帘卷香月:用珠帘卷住月光。10.琼枝:比喻梅花,因为梅花是白色的,所以叫“琼枝”。“为谁折”即“为谁折”。11.芳心:喻指美好的心意。12.幽梦:指美好的梦境。13.啼鴂:指杜鹃鸟鸣声(古代诗文中多用来象征离别)。14.长忆:常常记起。15.人立:站立。16.荼蘼、珠帘、琼枝:均指女子;“为谁折”指女子因男子而忧愁、痛苦。
【赏析】
此词上片写春天的景物和女子相思的心情。首句“宿酲苏,春梦醒”,说酒醉之后,醒来就感到春天来了。“宿酲”,指酒醉之后头脑还像喝醉一样迷糊。“醒”、“醒”二字,一前一后,突出了酒醉之后清醒过来的感受。次句“沈水冷金鸭”,是说春梦醒来后,看到眼前这冷冷清清的环境——金鸭壶中的水已结冰了。这里用“沈”、“冷”、“结”、“寒”四个字渲染出环境气氛,烘托出人物心情的凄凉寂寞。三、四两句写桃花凋谢,无人打扫。春光将逝,使人产生伤春之感。“落尽桃花,无人扫红雪”,是说桃树上的花瓣落光了,没有人去打扫那些飘落在地面上的红色花瓣。“红雪”二字写出了花瓣的颜色,也是对落花的形容。“渐催煮酒园林”,是说渐渐地催促人们去饮酒赏春。“园林”指庭院园地。“催”字表明时间之短,春光之易逝。“单衣庭院”一句是说独居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单衣”指单薄的衣服,说明季节已经入冬。“断肠时节”,是说到了这个季节,离人的思归之情便油然而生,令人肝肠寸断,无法排遣。
下片写女子的思念之情。“恨离别”,是说由于别离而恨得厉害。“长忆人立荼蘼”,意谓每当想起一个人的时候,总是站在荼蘼花丛之中想念他。“人立”,形容女子站立的样子。“荼蘼”,是一种植物,其花期很短,只有一天,而且花色艳丽,故常被用来比喻女子。“珠帘”句,是说用珠帘遮住月光,不让月亮照见自己,因为月亮是思念的象征。“琼枝”句,是说将梅花作为信使,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为谁折”意为“为谁折断”,即“为谁而折”的意思,暗指女子因男子而忧伤、痛苦。“都将千里芳心,十年幽梦,分付与、一声啼鴂”(都将满腹愁怨和十年来的美好梦想全部寄托给那一声凄厉的杜鹃啼叫),意思是说:将自己的满腔柔情和美好梦想全都寄托给了那只哀怨的杜鹃鸟(啼鴂)。这里的“一声啼鴂”,既是对杜鹃鸟叫声的形象刻画,也是诗人情感流露的表现。
这首词写的是一位女子怀念丈夫的情思。上片描写了她独守空房的苦闷和春景的变化,表现了她的内心悲凉;下片写她的相思之情,通过“长忆”、“珠帘”、“琼枝”等词语的反复渲染,表达了她对丈夫的深深思念和无限怨恨。全词感情细腻真挚,语言优美含蓄,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