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看春容瘦。未清明、荼避席,蔷薇出昼。花里流莺骂桃李,似与东风管句。怕虚度、兰亭时候。我也别来天上夕,向年时、感叹湖山旧。旧日事,君知否。
玉皇驾出清都晓。就御前、三千神女,指麾八九。化作花神下人世,如把粉团搦就。又一似、玉盘在手。莫是蕊珠亲付属,教小心、劝我杯儿酒。也只得,为陪笑。

【注释】

①玉盘盂:指白芍药。

②荼(tú)避席:唐时,上朝时坐席前用茶漱口,称茶为“荼”或“蔎”。③流莺:黄莺。④管句:管束、安排。⑤兰亭:即兰亭序碑。⑥别来天上夕:离别以来的傍晚时分。⑦向年:去年。⑧事:指《兰亭序》的事。⑨君知否:你知道吗?⑩清都:神话中的天帝所居之地,这里指皇帝居住的地方。

【赏析】

此词写于作者罢官南归途中。词中以花比人,把花神拟人化了,写出花神在风神手下作画,又像玉皇大帝那样驾临人间,将三千神女指使着作画,并赋予其美艳动人的形神。最后,词人又自叹身世飘零,与花神相比,也不过是被贬谪的下人而已。这首词通过咏赞白芍药的艳丽之美,抒发了词人自己仕途失意后的苦闷心情和对美好事物的珍惜。全词借物抒情,托物寄慨,写得含蓄蕴藉,耐人咀嚼。

“静看春容瘦。”开篇就写芍药,是因为它最能引起人的联想。“未清明、荼避席,蔷薇出昼。”“荼”,古书上说的“荼蘼”,一种香草,这里代指酴醿。酴醿开花后,香气袭人,人们常用它来代替茶品茗,所以称喝茶为“荼饮”。酴醿的花期在晚春,故说“未清明”。“蔷薇出昼”。蔷薇是夏季盛放花卉,故说“出昼”。这两句是说,芍药尚未开放,酴醿已经凋谢,而蔷薇却正盛开,这是暮春的景色。

“花里流莺骂桃李,似与东风管句。”这句是说,芍药花里,有流莺在叫骂那些争妍斗艳的桃李花,仿佛在责备他们。“桃李”,这里泛指各种花卉。“东风”,春风。“管句”,管领、指挥之意。“管句”在这里指花神主管花卉的命脉。“怕虚度、兰亭时候”,“兰亭”,即兰亭序。东晋王羲之等四十一位文人墨客在绍兴兰亭举行盛会,饮酒赋诗,作《兰亭集序》,史称“兰亭集会”。这里指的是春天美好的时光。“我”在这里指芍药,意思是说,我担心自己在春天这个美好的时光里没有很好地发挥才华。“我也别来天上夕,向年时、感叹湖山旧。”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现在离开朝廷已久,回想起去年的时候,我还曾感叹过山水的美好呢!“天上夕”,即上文所说的“天上夕”,这里是指朝廷。“湖山旧”,即上文中所说的“旧日事”,这里是指山水。“旧日事,君知否。”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去年感叹过的山水美景,你难道还不知道吗?“玉皇驾出清都晓,就御前、三千神女,指麾八九。”这两句的意思是说,当皇帝驾临的时候,三千神仙都出动了,她们一个个都在指手划脚地指挥着花草树木的生长。“化作花神下人世,如把粉团搦就。”“粉团”,即牡丹花。“抟”,捏的意思。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这些花神们现在都化身为人世间的女子,就像把牡丹花捏成一团一般。“又一似、玉盘在手。”“玉盘”是古代用来盛食品的器具,这里比喻芍药。这两句的意思是说,这些女子们现在都像手持玉盘一样,把美丽的芍药捧在手心。“莫是蕊珠亲付属,教小心、劝我杯儿酒。”“蕊珠”,即蕊珠夫人,这里指芍药花。“付属”,给予;“小心”,请原谅我的鲁莽无礼;“劝我”是敬辞,这里是谦辞。“也只得,为陪笑。”“也只得”即只好;“陪笑”,表示抱歉。这两句意思是说,既然你这样吩咐,我就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整首词由写芍药入手,进而写到花开时的种种情景,最后又回到了花开花落的无情现实。全词通过对芍药的描写寄托了自己的身世之感,表达了自己对美好生活的珍惜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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