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左车第一牙,居然脱落诚堪嗟。今年又一齿,欲落未落如秋瓜。
又如洪河流,泛此无根槎。清晨鼽嚏忽在地,两龈开豁何谽谺。
其馀未落者,满口皆龌牙。乾肉不敢决,所虞饭有山田砂。
人生如此老丑露,尚敢摇唇鼓舌争喧哗。太官之羊既无分,屠门大嚼从人夸。
但可朝餐地炉所煨之紫芋,莫饮瓦瓮所酿之松花。
我不愿范睢摺齿作秦相,我不愿张苍食乳如鱼呿。
愿如昌黎口存十三齿,文章千百传英华。

【注释】落牙行:即落齿诗。左车第一牙,指牙齿。居然脱落:竟然脱落。太官之羊既无分,屠门大嚼从人夸。昌黎:唐代文学家韩愈的字号。

译文

我年幼时有颗牙齿已经掉了,真是让人感到遗憾啊;今年又长出一颗新牙,想要掉落却又没有掉落,就像秋天的瓜一样挂在嘴角。

又像是大河里的水漂流着一个没有根的木筏子,清晨突然打喷嚏,把牙齿打掉在地上。两排牙齿豁然开裂,多么丑陋啊!

那些还没有掉落的牙齿,满口都是龌龊不干净的牙齿;干肉也不敢吃,恐怕饭里有山田砂。

人生如此老态丑陋暴露,还敢张牙舞爪地争风吃醋吗?太官的羊肉既然不能吃,只好到屠户那儿大快朵颐。

只能朝餐地炉所煨的紫芋,不敢喝瓦瓮酿制的松花酒。

我不愿范缜因食错药而折断牙齿成为相国,也不愿张苍因误食乳汁而像鱼嘴一样张开。

但愿像昌黎先生那样,口中还保留着十三颗牙齿,写出的文章流传千古,传颂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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