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礼门,金石刻,丞相手书奸党籍。长安役者安石工,不识人贤愚,但识司马公。
卑疏不敢预国事,幸免刻名为后累。匹夫愤泣天为悲,黄门夜半来毁碑。
碑可毁,亦可建。盖棺事,久乃见。不见奸党碑,但见奸臣传。
【注释】
安石工:指王安石。奸党籍:指元丰变法时,将王安石、司马光等人列入奸党的名单。端礼门:宋代京城的东面有端礼坊,西有端政坊,合称两坊,是当时官员出入的门户。金石刻:指在两坊门口立有碑文,镌刻了当时执政大臣的名字。丞相手书奸党籍:指王安石亲笔书写了“奸党”名单。长安役者:指在长安从事土木建筑的工匠。安石工:即指这些工匠。不识人贤愚,但识司马公:这些从事土木建筑的工匠,只认识司马光这个人,而不知道他是否为奸臣。卑疏不敢预国事:指这些人地位低微,不敢干预国家大事。幸免刻名为后累:侥幸没有被列入奸党,以免被后人追责。匹夫愤泣天为悲,黄门夜半来毁碑:指那些地位低下的工匠因为痛恨司马光等人,半夜里手持铁锤砸毁了司马光等人的墓碑。碑可毁,亦可建。盖棺事,久乃见。不见奸党碑,但见奸臣传:意思是说,虽然碑可以毁掉,但是历史的评价却是长期存在的,不会被改变的。
【赏析】
此诗以讽刺手法,对北宋神宗时期的政治斗争进行了深刻的揭示和批判,表现了诗人对政治斗争中无辜者遭受迫害的愤慨之情,以及对社会公正的向往。
首句“安石工”,指的就是王安石。王安石变法,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为了报复,就诬陷他谋反。这首诗写的就是这件事。“奸党籍”是宋神宗元丰二年(公元1079年)二月,御史蔡确奏请将王安石、吕惠卿、章惇三人列入奸邪榜,称为“奸党”。
第二句“端礼门”,“端礼”是指端方正直,这里用来比喻王安石。“金石刻”,用金石雕刻的文字,指名册,即奸党名单。“宰相手书奸党籍”,指由宰相王安石亲自书写的奸党名单。第三句“长安役者”,长安,是宋代的京城所在地。“安石工”,指那些在长安从事土木建筑的工匠,都是因反对王安石而失业下岗的人。他们只知道这些工匠,却不知道他们是奸臣。
第四句“卑疏”指地位低下,“敢”在这里表示一种无奈,只能低声下气地说话。“不预国事”则表明他们无力干涉朝政。“幸免”是侥幸的意思,“刻名”指的是名列“奸党”名单。“幸免”一词表达了这些工匠对于自己能够免于被列名“奸党”名单的喜悦。“后累”指将来可能受到连累。“幸免”与“后累”形成对比,凸显了他们在这场政治风波中的无奈。
第五句“匹夫愤泣天为悲”,这里的“匹夫”指的是普通的百姓,他们因为无法理解政治斗争的残酷而感到悲伤。“奋泣”则是愤怒地哭泣,表现出他们对这场政治斗争的愤怒和不满。这句话表达了普通百姓对于王安石变法带来的痛苦和不幸的同情。
第六句“黄门夜半来毁碑”,这里的“黄门”指的是皇宫中的宦官,他们负责皇帝的饮食起居等事宜。“夜半来毁碑”则暗示着这场政治斗争已经持续了很久,而且愈演愈烈。这句话表达了对这场政治斗争持续不断的担忧和忧虑。
最后一句“碑可毁,亦可建”,这句话表达了一个观点,即对于历史的评价是可以被改变的,也可以不被改变的。这既是一种哲学思考,也是一种现实反思,反映了诗人对于历史和政治斗争的深刻认识和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