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声沈。雨声沈。滴滴空阶碎客心。拥单衾。拥单衾。病骨寒侵。
争教不断魂。静闻枥上嘶羸马。巴童熟睡荒鸡哑。旅游难。白首衰残。何日歇征鞍。
【注释】
江城梅花引(又名《梅花引·江城》):唐教坊曲,本为大石调,后用入商调,有《梅花引》《梅花弄》《梅花引》三词。此词当为作者自度曲,以梅花起兴,抒发羁旅行役之怨。
漏声沈:指夜已很深了。
雨声沈:细雨淅沥。
空阶碎客心:在空寂的台阶上听到雨打残花的声音而引起客中的寂寞和伤感。
争:怎,怎么。
枥上嘶羸马:马因瘦弱而嘶叫。
巴童:古代指边境地区的人,这里泛指边地之人,也泛指旅途中的人。
何日歇征鞍: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奔波?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的作品,表达了他羁旅生活的苦况以及怀乡之情,同时也流露出一种悲凉的身世之感。
上片写景、写人,通过细腻的描绘,将一个深夜里孤寂无眠的行人形象生动地勾画了出来。“江城”句点出地点是在江边;“漏声沉”句点明时间已是深夜,“滴滴”两句描写雨点落在空荡的台阶上发出的声音,使行人感到寂寞难耐。“拥单衾”四句,进一步渲染主人公的孤寂与愁思:身陷病痛之中,又加上夜不能寐,只有抱着被子取暖,但被子太薄,只能暖得稍微好一点而已;由于病骨寒冷,连被子也捂不热来;“病骨寒侵”四字写出了主人公身体上的不适感和内心的痛苦。
下片抒情写意,抒写了作者内心的孤独和对故乡的思念。“争教不断魂”一句表明这种痛苦不是偶然的,而是长期累积的结果。“静闻枥上嘶羸马”一句写主人公听到马儿在马厩里因为饥饿而哀啼,联想到自己的处境,更加伤心,于是诗人不禁陷入沉思:“巴童熟睡荒鸡哑”,这是说,在寂静的夜晚里,只有那不知世事的村童还在熟睡,而那些报晓的公鸡也因天寒而无力啼鸣。这两句话既反映了环境的荒凉,又烘托出了人物的孤独。“旅游难”一句,既是对自己处境的感叹,也是对仕途艰辛的感慨,同时也透露出作者渴望归隐的心情。最后一句“何日歇征鞍”则表达了他对官场生涯的厌倦和对隐居生活的向往。
这首词语言质朴自然,感情真挚深沉,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充分表现了作者的才情和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