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而曰：“以后与朋友讲学，切不可失了我的宗旨。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有善有恶是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只依我这话头随人指点，自没病痛，此原是彻上彻下功夫。利根之人，世亦难遇，本体功夫，一悟尽透，此颜子、明道所不敢承当，岂可轻易望人。人有习心，不教他在良知上实用为善、去恶功夫，只去悬空想个本体，一切事为俱不着实，不过养成一个虚寂，此个病痛不是小小，不可不早说破。”
是日德洪、汝中俱有省。
【注释】
- 既而曰：不久之后说。
- 以后与朋友讲学：以后和朋友们在一起探讨学术。
- 切不可失了我的宗旨：一定要牢记我的观点。
- 无善无恶是心之体：没有善也没有恶，这是心的本体。
- 有善有恶是意之动：有好也有坏，这是意念的变动。
- 知善知恶是良知：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是良知。
- 为善去恶是格物：行善去恶是求得事物的本源或原理。
- 只依我这话头随人指点：完全按照我的话头，跟随别人的指导。
- 自没病痛，此原是彻上彻下功夫：这样就不会有病痛了，这就是上下贯通的功夫。
- 利根之人，世亦难遇：天资聪明、悟性很好的人，世间也难得遇到。
- 本体功夫，一悟尽透：本体和功夫，一旦领悟，就能彻底理解。
- 颜子、明道所不敢承当，岂可轻易望人：孔子、程颐都不敢承受这个境界，怎么能轻易期待别人达到呢？
- 人有习心，不教他在良知上实用为善、去恶功夫，只去悬空想个本体，一切事为俱不着实，不过养成一个虚寂：人们如果有学习的习惯，不去在良知上实际实践行善和去恶的功夫，只是空想本体，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踏实，只会养成一种虚无寂静的状态。
- 此个病痛不是小小：这样的疾病不是小问题。
- 不可不早说破：不可以不及早指出来。
【译文】
不久后，他说道：“以后你与我的朋友们一起探讨学问，一定要牢记我的观点。没有善也没有恶，是心的本体；有善有恶是意念的变动，知道了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这就是良知；行善去恶是求得事物的本源或原理。只需完全按照我的话头，跟随别人的指导，这样就没有病痛了，这就是上下贯通的功夫。天资聪明、悟性很好的人，世间也难得遇到，本体和功夫，一旦领悟，就能彻底理解。人们如果有学习的习惯，不去在良知上实际实践行善和去恶的功夫，只是空想本体，所有的事情都不会踏实，只会养成一种虚无寂静的状态。这样的疾病不是小问题，必须及早指出来。”
黄德洪、王汝中都有所省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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