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出深山,往往多渴饥。
居然肆彼恶,隳突当九逵。
机槛素弗设,赤手安可羁。
冲飙激脩坂,白日翳阴霾。
吾思阳羡子,延伫心凄其。
【注释】
猛虎出深山:比喻人出身贫贱而发迹。
往往多渴饥:常常是饥饿口渴。
居然肆其恶:竟然放纵自己的邪恶。肆,放纵。
隳突当九逵:在大道上狂奔冲撞。隳,冲撞。
机槛素弗设:机槛,指马笼头等缰绳的装置。素,白色。弗,无。设,设置。
赤手安可羁:连缰绳都没有怎么能够控制好马匹。
冲飙(biāo)激脩坂:急风暴雨冲击着崎岖不平的山坡。脩,修长,引申为险峻。
白日翳阴霾:白天被乌云遮蔽。翳,遮蔽。
吾思阳羡子:思念那位隐居不仕的人。阳羡,地名,这里指隐士。
延伫心凄其:长久地站在那里,心中凄凉。延伫,久久地站立。凄其,凄凉。
【赏析】
《杂诗十一首》为汉乐府杂曲歌辞中的一组作品。“杂”指不限体裁、题材,内容十分丰富。本诗是其中的第六首。
此诗以“猛虎”起兴,写一个贫贱之士发迹后肆无忌惮,恣意行凶作恶,终于身败名裂的故事。“猛虎出深山”,是说猛虎从深山中出来;“往往多渴饥”,意思是老虎出来后,常常饿得要死,又渴得要命了。“饥渴”两字,既是猛虎的生理状态,又是猛虎心理活动的表现。接着诗人用“居然肆其恶”,说明猛虎虽然饥饿口渴,但毕竟是猛虎,它放纵了自己的凶恶本性。以下两句,诗人写猛虎狂奔于大道之上,与狂风暴雨搏斗。“隳突”,指冲撞,狂奔;“九逵”,古代道路分等级,大路称为“衢”,小路称为“轨”,“九逵”即大路,这里泛指道路。猛虎如此猖狂放肆,可见其凶残已极。
这样凶残的人,却也有他的弱点,那就是没有缰绳,没有管束,他可以随心所欲地奔跑。“机槛素弗设”,就是这个意思。这两句话,一扬一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出了猛虎凶残而又狂妄的特点。“冲飙激脩坂”,描写的是一幅风雨交加、惊涛骇浪的图画,这是猛虎狂奔的道路。“白日翳阴霾”一句,既写天气之恶劣,也暗示猛虎狂奔的疯狂和凶暴。
末两句,写诗人对猛虎的感慨。诗人想到这位隐居不仕的人,虽然身处山林,过着清静的生活,但他的心志却是那么的高洁坚贞!他之所以能保持这样的高节,是因为他没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干扰,没有被世俗的诱惑所迷惑。所以,他能够在“阳羡”这样的山中隐居下来。
这首诗以猛兽喻指那些居高位而不知戒的人,讽刺他们的骄横和放荡。全诗语言质朴,风格刚健有力,富有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