箧中何所有,惟有海市图。
我知山人心,长与变化俱。
天地蟠胸臆,楼台倏有无。
岂为蛟蜃宅,本是神仙区。
秦皇亦英主,东坡乃巨儒。
空劳平生心,不得到蓬壶。
昨日安期生,访我跨双凫。
自言阜乡亭,密迩帝君都。
又言尘世幻,沧海有时枯。
袖里出仙籍,独见尔与吾。
去去凌飞虹,手中握玉枢。
谁云阻弱水,若过东家垆。
堪悲轩冕客,终日在泥涂。
【注释】
海市:古代传说中的海上三座神山,常为海中异人居住之地。李流芳(1578—1622),字文进,明宗室,号檀园居士,嘉兴人,明代著名画家。观李山人海市图:观看李流芳绘制的《海市图》
箧(qiè):箱子。何所有:什么东西都没有。惟:只有。海市图:指《海市图》。海市是海中的幻景或蜃景。
我知山人心:我知道山人的心意。长与变化俱:永远随着事物的变化而变化。
天地蟠胸臆(wěi): 胸中充满宇宙天地万物。蟠,盘绕。
楼台倏有无: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倏,忽然。
蛟(jiāo)蜃宅:传说中海边能产生龙蛇、宫殿和房屋之类幻影的地方。蓬莱、方丈、瀛洲,都是传说中的仙山名,故称“蛟蜃宅”。神仙区:神仙所居之地。
秦皇亦英主,东坡乃巨儒:秦始皇也是一位英明的君主,苏轼是一位著名的大儒。
空劳平生心:白白地劳苦了自己的一生。
蓬壶:传说中的仙境之一,这里指蓬莱山。
昨日安期生,访我跨双凫:昨天有个叫安期的仙人来看我,骑上双鹅来找我。安期生:传说中的仙人,姓刘名长生,相传曾学道于王乔、安期先生,后得道成仙。跨双凫:骑上双鹅。双凫,双鹅。
自言阜乡亭,密迩帝君都:他自称在阜乡亭,离皇帝的居所很近。阜乡亭,地名,位于山东莱州。
又言尘世幻,沧海有时枯:又说世上虚幻无常,有时沧海会干涸。尘世幻:指世俗世界。沧海枯:大海干涸。
袖里出仙籍,独见尔与吾: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仙籍》,只让我和你看。
去去凌飞虹:快离开吧,像彩虹一样飞去。去去,快速离去的样子。凌飞虹,形容迅速飞行的样子。
手中握玉枢:手里握着玉制的天门开关。玉枢,玉制的天门开关。
谁云阻弱水:谁说阻隔弱水?谁云,谁说。弱水,传说中水名,即黄河下游。一说弱水在今甘肃境内。
若过东家垆(lúo):如果你能通过东家的土炉。东家,对东边的人家的敬称。垆,古时一种烧火的土台。
堪悲轩冕客:可惜那些戴着官帽穿着礼服的人。轩冕(xuānmiǎn),官帽和礼服。
终日在泥涂:整天都在污泥中生活。
【赏析】
这首诗是诗人对友人安期先生的拜访及对话。诗的前六句写安期先生来访时的情景。诗人说:“我知山人心,长与变化俱。”知道山人的心意,永远随着事物的变化而变化。“天地蟠胸臆”,胸中充满了宇宙万物。“楼台倏有无”,“瞬息万变”,如梦如幻,忽隐忽现。诗人描绘了一幅变幻莫测、不可捉摸的画面。
“岂为蛟蜃宅,本是神仙区”两句,诗人进一步描绘了安期先生超凡脱俗的气质。他并非居住在人间的蓬莱仙岛,而是住在神仙们居住的地方。他的住所并不遥远,就在眼前,离皇帝的住处也很近。这既表明了他的超凡脱俗,也表明了他对世俗世界的不屑一顾。
“秦皇亦英主”至“不得到蓬壶”,诗人表达了对秦始皇的敬意和羡慕之情。他认为,秦始皇也是一个英明的君主,能够开创伟大的事业。然而,诗人并没有因此而满足,他渴望自己也能成为这样的领袖人物,实现自己的理想和抱负。
“昨日安期生,访我跨双凫”至“手中握玉枢”,诗人描述了与安期先生的交流过程。诗人说:“昨者安期生,来寻吾。”昨天有位叫安期的仙人来找我,我骑着双鹅去找他。他自我介绍说自己住在阜乡亭附近的帝君都,还说世上虚幻无常。接着诗人又说:“袖里出仙籍,独见尔与吾”,他从袖子里拿出一本《仙籍》,只有我和他能看到。然后他告诉诗人:“去去凌飞虹”,快离开吧!最后他送给诗人一个玉制的天门开关。
“谁云阻弱水,若过东家垆”两句,诗人感叹世俗之人无法理解仙家的道理,他们总是被世俗的名利所困扰,无法超脱尘世。诗人认为,只要心中有道,就不怕任何困难和挑战。
这首诗以山水为背景,以人物为载体,展现了诗人对自然、人生和理想的深深向往和追求。同时,诗人还巧妙地运用了对比、象征等手法,使得诗歌更加生动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