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噪未足喜，鸦鸣未须忧。
天道神且远，微物徒喧啾。
翰音善司晨，不免供肴羞。
鹳鹤至高洁，所识惟林丘。
鸿鹄隘八荒，但为稻粱谋。
文彩羡孔鸾，缯缴或暗投。
况彼鸦与鹊，志非众鸟俦。
质陋羽翮短，云霄非所游。
性贪嗜饮啄，逐逐不自休。
饥则摇口吻，向人如有求。
何能洞先几，兆与天心侔。
祸福有定命，所致各有由。
人理固坦夷，鬼神良昧幽。
苟中存仁义，自可无愆尤。
何须浪悲喜，为禽鸟诳诪。
来夤慰韩愈，恶声感黄州。
好怪失所守，二子非英流。
吾方友千古，远法孔与周。
考祥视素履，乐道以夷犹。
【注释】：
鹊噪未足喜，鸦鸣未须忧。
鹊叫是喜事，乌鸦叫是坏事，但不必忧虑。
天道神且远，微物徒喧啾。
天理高远，小动物只会吵闹。
翰音善司晨，不免供肴羞。
鸟叫能预报时辰，但人们还是提供食物给鸟儿。
鹳鹤至高洁，所识惟林丘。
鹳、鹤等鸟类都很高雅，但人们只认识山林里的小鸟。
鸿鹄隘八荒，但为稻粱谋。
大雁飞翔在八荒之地，但只是为了吃稻和梁米。
文彩羡孔鸾，缯缴或暗投。
文采羡慕孔鸾的羽毛，但有时也会被人利用暗箭伤人。
况彼鸦与鹊，志非众鸟俦。
何况那些乌鸦和喜鹊，它们的志向并不如其他禽类。
质陋羽翮短，云霄非所游。
它们的身体丑陋，翅膀又短，只能在天空中盘旋。
性贪嗜饮啄，逐逐不自休。
它们贪婪地吃喝玩乐，不知满足。
饥则摇口吻，向人如有求。
饥饿时会摇晃嘴巴，好像在向人乞食。
何能洞先几，兆与天心侔。
怎么能够洞察先兆，预知天命呢？
祸福有定命，所致各有由。
灾祸和幸福都有定数，原因各不相同。
人理固坦夷，鬼神良昧幽。
人的本性本应该是平坦的，但鬼神却是模糊难测的。
苟中存仁义，自可无愆尤。
只要心中存有仁义，就不会有什么过错和遗憾。
何须浪悲喜，为禽鸟诳诪。
何必为了一些鸟而过度悲伤或高兴呢？
来夤慰韩愈，恶声感黄州。
有人来安慰韩愈，使他摆脱困境，但声音很恶劣。
好怪失所守，二子非英流。
喜欢奇怪的东西，就会失去自己的原则。
吾方友千古，远法孔与周。
我将结交千年的朋友，效仿孔子和周公。
考祥视素履，乐道以夷犹。
考察祥瑞之事，观察日常小事，并乐于遵循正道。
【赏析】：
此诗作于元和七年（812），诗人被贬到江陵府任司马期间，写《二禽咏》以自警。诗的前四句说“鹊噪”和“鸦鸣”都是平常的事，不必过于忧虑。接着指出，“天道神且远”，即使是“微物”也难免发出声响。“翰音”指报晓的鸟声，“供肴羞”指报时的鸟声。诗人借这些现象说明自己虽遭贬谪却仍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后八句写“鹳”、“鹤”之高洁，而“鸦”、“鹊”之卑下，并指出它们虽有凌云之志而最终未能有所作为。诗人进一步指出，“祸福有定命”，命运的好坏取决于个人的行为和选择。最后两句说，“苟中存仁义，自可无愆尤”，只要内心有仁义之心，就不会有什么过错和遗憾。整首诗表达了诗人虽然受到贬谪，但仍保持内心的平和；即使遭遇困境，也应坚守原则和道德；命运好坏不由己决定，但行为善恶自有因果报应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