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坐连床,遥碧俯平渚。
卷帘看风树,叶落沙上雨。
飘飘轻襟散,披历层轩举。
寤寐平生欢,咫尺得晤语。
相逢隔晨暮,倏忽无定所。
积雪遍中庭,钟情徒延伫。
【注释】
十一月二十七日夜梦楼居风雨中得句云:卷帘看风树,时亡妻亦在侧。觉而有感续成一章
高楼坐连床:意谓高楼与床相连。坐,同“座”。连床,指并床而眠。
遥碧俯平渚:远望青天之下的湖面。遥碧,远眺之蓝天。俯,俯视。
卷帘看风树:卷起窗帘观看飘动的树叶。
叶落沙上雨:叶子落在沙滩上,如同下雨一般。
飘飘轻襟散,披历层轩举:衣襟随风飘扬,穿过层层高楼直上云端。飘飘,飘荡的样子。披历(bó lì),穿行。重音在第二个字。轩,通“扇”,这里指楼上的窗户,也泛指楼阁。层轩,即层层高阁,喻指楼阁之多。
寤寐平生欢,咫尺得晤语:梦中与妻子欢聚,醒来却咫尺天涯。寤寐,醒睡。
相逢隔晨暮,倏忽无定所:虽然夫妻相逢短暂,但相见之时总是在清晨和黄昏之间,转眼间又各自离去。倏忽,忽然、快速之意。
积雪遍中庭,钟情徒延伫:庭院中积满了积雪,丈夫满怀深情地久久站立。
【赏析】
这首词作于宋神宗熙宁七年(西元一〇七四年)冬。当时,苏轼在汴京任右司郎中,因与当权者政见不合,被贬为英州(今广东英德县)团练副使。此词是他在英州时所作,表达了作者对妻子的思念之情。
“高楼坐连床”,言高楼与床相连,暗示自己与妻子虽身处不同地方但仍心心相印。“遥碧俯平渚”,写遥望苍翠的远方,俯视宁静的河洲。“卷帘看风树,叶落沙上雨”,写推开窗帘观赏飘飞的树叶,树叶落在江滩之上,犹如细雨纷纷。“飘飘轻襟散,披历层轩举”,形容衣衫随风飘荡,透过层层高楼直达云霄。“寤寐平生欢,咫尺得晤语”写梦中与爱妻欢聚,醒来却是相隔万里。“相逢隔晨暮,倏忽无定所”,写虽然夫妻相逢短暂,但相见之时总是在清晨和黄昏之间,转眼间又各自离去。
“积雪遍中庭”一句写诗人站在中庭,看到雪覆盖了庭院。“钟情徒延伫”一句写诗人怀着深情,久久地站在那里等待。
全词以“高楼”、“平渚”、“卷帘”等意象勾画出一幅清幽宁静而又充满离愁别绪的画面,表达了作者对妻子的思念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