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新秋,一夜凉飙声急。指湘皋、晚烟淡处,章华台下荒宅。挂蒲帆、白苹乡里,鲙鲈鱼、破玉盈尺。赤壁江声,乌林战地,楚南形胜,依稀记得。击铜斗,歌成慷慨,棹碎空明碧。东篱畔、黄花满径,应待归客。
忆燕市匆匆文酒,西山乱入游屐。动公卿、五云词赋,才子人称掞天笔。姑射仙姿,苎萝姝丽,如君流落也堪惜。悲团扇、班姬未老,永巷青苔隔。桑干路、驴背书囊,席帽欹侧。
【注释】
多丽 · 送叶慕庐南归:词牌名,又名“百字令”。
新秋:初秋,指秋季的开始。
凉飙声急(liè):清凉而猛烈的风声。飙,旋风。
湘皋、晚烟淡处:湘皋,指湘江边;晚烟淡处,天色渐晚的地方。
章华台:在今湖南长沙市西,相传为楚文王所建。
白苹乡里:白苹洲,位于今江西湖口县西南。
鲙(kuài)鲈鱼:用细丝切鱼作菜。破玉盈尺:形容鱼很大。
赤壁江声,乌林战地:赤壁和乌林是古代战场的名称,位于今湖北武昌西北长江两岸。
东篱畔:东边的篱笆旁。黄花满径:菊花盛开。应待归客:等着归来的人来欣赏。
燕市:京城的街市。匆匆文酒:指文人雅士聚会饮酒作乐。
西山乱入游屐(jī):指游览山中胜迹的足迹杂乱无章。
五云词赋:以“五云”(祥瑞之物)为题材的辞赋。才子人称掞天笔:才子们称赞他的文章能与天上的文笔相媲美。掞天笔,指其文章如天之高远。
姑射仙姿:《列仙传》记载,姑射山有神仙居住,山上女子不食五谷,只吃玉石浆水。这里用来形容叶慕庐的美貌。苎萝姝丽:指隐居山中的美女。
流落:沦落,不得志。堪惜:值得可惜。
团扇:古代妇女的一种饰物,圆如团扇,故名。班姬未老:指班婕妤(jié yòu),东汉时著名女诗人,她曾为汉成帝妃,后被遣返回家,写了《团扇诗》。永巷青苔隔:指宫廷深宫,阻隔得远远的。
桑干路:即桑乾河,发源于山西宁武县西管涔山,流经山西西部,注入河北北部大平原,又称浑河。驴背书囊:骑着驴子背着书囊,即游学或行吟。席帽欹侧:坐着时帽子歪斜了,形容行走匆匆。
【赏析】
此词上片写送别情景,下片抒写怀古情怀。全词借送别抒发对友人的怀念之情,通过描写景物,表达了自己希望友人早日归家的心愿。
开篇“新秋”,点明时节,为下文铺垫。“恰”字起兴,将读者引入一个清新爽朗的季节,为后文描绘秋天的美景作好了铺垫。“一夜凉飙声急”,写出了秋风的急促和凉爽,为下文营造了一个宁静而又略带凄凉的夜晚气氛。“指湘皋”“晚烟淡处”二句,作者描绘了一幅湘江边晚烟淡淡,章华台下荒废宅院的景象。“赤壁江声”三句,作者又描绘出了赤壁江上的景色:江面宽阔,水流湍急,岸边芦苇丛生,江水清澈见底。这些景象既展现了赤壁的美丽,同时也暗含了作者对朋友离去的不舍。最后两句,通过比喻,将赤壁比作一位英勇善战的将军,赞美了他当年的雄姿英发。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自己不能像赤壁一样威震天下的遗憾。
下片开头“击铜斗”“歌成”二句,描绘出一幅热闹欢快的场景:人们挥舞着酒杯,高声歌唱,声音嘹亮,充满了豪情壮志。然而这种欢乐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当鼓声停止的时候,只剩下一片寂静。此时,作者不禁想起了昔日与朋友欢聚的场景。他们曾在东篱旁畅谈理想,也曾在乌林下共饮美酒。如今,这些美好的记忆都成为了过往云烟。
“动公卿五云词赋”三句,进一步描绘了作者对朋友才华的钦佩。他认为朋友的才学足以与天上的神仙相媲美,这样的评价足以让所有公卿都感到自愧不如。然而,这样的赞誉并没有让那些权贵们停下脚步,反而让他们更加肆无忌惮地打压自己的朋友。“姑射仙姿,苎萝姝丽”几句,则运用了典故,赞美了叶慕庐的美貌。她如同仙境中的仙女一般美丽,又如同隐居山中的美女一般清秀脱俗。然而,这样的赞美也无法让她摆脱命运的安排,只能默默地承受着世人的冷落和嘲讽。
“悲团扇”一句,借用了古代美女班姬的故事。班姬原本是汉朝的一位才女,后来被遣返家中,写下了《团扇诗》,表达了她对爱情的无奈和对命运的不甘。在这里,作者借此表达了对朋友命运的担忧。“班姬未老”一句则是对朋友的一种鼓励和安慰。他认为虽然自己已经老了,但是朋友还年轻,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因此,他希望朋友能够坚持下去,不要放弃追求自己的梦想。
作者再次强调了自己的心愿:“桑干路、驴背书囊,席帽欹侧。”他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尽快回家,不要因为旅途的艰辛而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同时,他也希望自己的朋友能够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要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缚。整首词语言简练、意境深远,充分体现了作者高超的艺术造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