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可游无暇日,巾车始为重阳出。
今年禊事辍题句,自厌陈言甘懒忽。
曹侯督逋日相诏,未许诗筒阙其一。
后来兹盛恐无几,光景当前忍坐失。
斯须闻语动肝脾,且复登楼论人物。
山川果如酖毒喻,何苦篇章规俊逸。
回天无力怨浮云,此老幽忧信为疾。
与君相赏秋眼明,更喜霜钟应千室。
但求每岁花满头,浮世诗名从予夺。

【注释】

豁蒙楼:在今南京市西。高:高大。分得日字:得到“日”字的书法作品,指书法好。次前均视纕蘅:《文选》卷五十二《文赋序》:“其为物也多姿,其为义也弘奥。”李善注:“《文赋》曰:‘若夫富哉斯言!重之以无疆之辞,浩汗乎苍莽之宇。’此之谓也。‘均视纕蘅’者,以纕蘅喻文也。”纕蘅:亦作“蘅”,香草名。这里是说文章像香草一样芬芳。

北城:即金陵,故都。可游无暇日:意谓游赏不须择日。巾车:古代妇女乘坐的车子。重阳:即九月初九重阳节。出:出游。

禊事:古代一种风俗,于水滨洗濯,以祓除不祥,称为禊事。题句:写诗作文。自厌陈言之甘懒忽:意思是自己厌恶平庸陈腐的诗文,而懒得去做。曹侯:三国时曹操,字孟德,曾作《观沧海》等诗篇。督逋:督促逃亡之人。相诏:相互命令、告诫。

后来兹盛恐无几:这番盛大的局面恐怕不久就要结束了。恐:恐怕。兹盛:指曹氏家族的势力。无几:不多。

光景当前忍坐失:眼前的景象,不忍心错过,坐失良机。

斯须闻语动肝脾:片刻之间听到别人的话,就感动了内心。斯须:片刻。

且复登楼论人物:暂且又登上高楼去评论人才。

山川果如酖毒喻,何苦篇章规俊逸:山山水水果然象鸩酒一样有害,何必去刻意追求那些超拔脱俗的文章来表现自己的才华呢?鸩酒:古代传说中一种有毒的毒鸟,人喝了它的酒就会中毒致死。比喻危害极大的事物或行为。

回天无力怨浮云:回天之力已尽,只能怨愤飘荡的浮云。回天:指帝王能转危为安的能力。浮云:飘荡的云气。

此老幽忧信为疾:这位老人深沉忧郁的心情确实令人担忧。此老:这里指作者自己。幽忧:深沉忧愁。

与君相赏秋眼明:和你一起欣赏秋天美丽的景色,使我的双眼更加明亮。秋眼:指秋天明亮的眼睛。

更喜霜钟应千室:《文苑英华》卷一百九十四引《金陵记》:“南郭门临江,有台曰‘朝京门’,置钟于其上,谓之‘朝京钟’。唐元和中,建中令韦温奏置焉。每年八月中秋,宴乐于其上,万乐备作,声闻百里。每岁八月望夜,设酺赏于钟下,谓之‘万室灯’;又于楼上张灯火万数,光烛霄汉,所谓‘万室灯’是也。”

但求每岁花满头:《文苑英华》卷一百三十九收刘禹锡《和仆射中秋曲江亭月夜玩月序》:“吾常愿年年今夜一尊酒,一曲笙歌满翠微。”

浮世诗名从予夺:浮世人间,诗名也是我夺取的呢!

【赏析】

这首酬答之作,是酬答友人韩愈的赠答诗,诗人用“借他山之石,攻己身之玉”的比兴手法,委婉地表示了自己对诗歌创作的看法。

首联两句说:“北城可游无暇日,巾车始为重阳出。今年禊事辍题句,自厌陈言甘懒忽。”北城的游赏不须拘忌日月,可以自由安排。巾车,即女子的车,这里借代妇女。重阳节出游,不必拘泥成规,可以随便行动。今年的重阳节宴会已经中断,所以诗人不想写什么诗句,只是嫌那些陈腐的诗句无聊罢了。曹侯督逋:曹操曾任东征讨虏将军,领兖州牧。督:督察,督促。曹氏家族的势力正在强盛,因此诗人感到忧虑不安,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颔联两句说:“曹侯督逋日相诏,未许诗筒阙其一。”曹操曾经督催过逃亡的人,所以诗人认为他应该互相勉励,督促他们改过自新。然而现在却没有人肯听劝诫,所以诗人觉得遗憾。曹氏家族的势力正在强盛,因此诗人感到忧虑不安,不敢轻易发表意见。

颈联两句说:“后来兹盛恐无几,光景当前忍坐失。”后来这种强大的气势大概不会长久吧!眼前的景物如此美好,实在舍不得错过机会。这是诗人对现实政治局势的一种看法。

尾联两句说:“斯须闻语动肝脾,且复登楼论人物。山川果如酖毒喻,何苦篇章规俊逸。回天无力怨浮云,此老幽忧信为疾。”诗人忽然想起了当年在长安的时候,有一次在一座高台上听到了一位名叫李邕的客人朗诵他的诗,当时他听了非常高兴,于是邀请他一起登楼观赏风景。但是后来由于李邕被贬谪到了边远之地,所以诗人再也没有见到他。如今诗人虽然还活着,但是身体却日渐衰弱,所以心中不免感到忧伤。至于那位姓李的朋友,他的命运更是悲惨,所以诗人不免替他担心。最后一句是诗人感慨地说:“与其做一篇平庸的作品来标榜自己,倒不如不去那样做。”

这首诗通过回忆往事的方式,表达了诗人对现实政治局势的担忧以及对自己命运的感叹。全诗语言流畅自然,情感真挚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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