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鸦作阵。村里杏花休借问。
归向西斋。有客三人不速来。
崦嵫能久。谁放杯中空却酒。
好把灯张。莫遣愁人知夜长。
【注释】:
壬午:指淳熙十四年(1187)。减字木兰花:词牌名,此为小令。晚饮口号:晚上饮酒时所吟的诗句。壬午:宋孝宗隆兴元年。归鸦:归巢的乌鸦。作阵:成群结队。村里杏花休借问:村边的杏花不要向人打听它开没开花。西斋:书房。不速来:不请自来。崦嵫:山名,在今陕西西安市东南,传说日落至此而不见,后用“崦嵫”表示暮年。空:尽。好把灯张:好好地点起灯火。莫遣愁人知夜长:不要让忧愁的人知道夜很长。
【赏析】:
《减字木兰花·晚饮口号》是宋代诗人陆游晚年的代表作之一,也是其作品中最有代表性的佳作之一。此词上阕写景、下阕写情,全篇融情于景,寄慨遥深。词中通过描写作者与友人相聚饮酒赏春的情景,表达了作者对时光流逝、青春易逝的感慨,以及对友情的珍视和留恋。
上片写聚首情景。开头两句“归鸦作阵,村里杏花休借问。”以归鸦成阵起兴,暗寓着自己已老之悲。归鸦,即归巢的乌鸦。这里用一“作”字将乌鸦成群结队的飞去,渲染出一种暮色苍茫、万物沉寂的境界;“休”者,不问也;“借问”则反衬出作者不欲多言的心境。接下去两句“归向西斋,有客三人不速来”,写聚会地点及来客,其中又暗含了作者对时光易逝的感叹:岁月不居,时节如流,转眼之间,又是一年春天来临。“西斋”,即书房,作者常在其中读书作文。这两句的意思是说:我回到书房之后,发现已经有三位客人在等着我了。
下片写宴席上的情形。“崦嵫能久,谁放杯中空却酒”,这两句意思是说:时光荏苒,人生苦短,谁能阻止酒杯中的美酒慢慢消失?这里化用了陶渊明《责子》诗中的“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句意,既表达了自己对生命无常的感慨,也隐含着对友人的劝勉之意。接着,“好把灯张,莫遣愁人知夜长。”这两句意思是说:好好地点起灯火吧,不要让忧愁的人知道夜已经很长了。这里的“好”字,既是对前面劝慰语的肯定,又是对自己不能尽情欢聚的遗憾;“莫遣愁人知夜长”一句,不仅表明自己不会辜负友人的情谊,更透露出一种无奈之情,让人感到一种酸楚之极的情绪。
整首词语言朴实无华,意境深远含蓄,情感真挚感人。全词以景衬情,情景交融,充分体现了陆游晚年的词风特点,堪称其晚年创作的典范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