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南古象郡,分据逾百年。
后先𣢾汉塞,贡篚来绵绵。
两姓皆王臣,势若唇齿连。
如何逞私忿,蚁斗方纷然。
苍茫浪泺间,铜鼓鸣喧阗。
都统秉王章,束身自归滇。
羽书闻天子,未忍加诛焉。
念此椎结氓,何辜罹刘虔。
妙简輶轩使,俾以文告先。
其有不率命,天讨宁舍旃。
杨子起江左,才华擅兰荃。
数载职方郎,运筹佐中权。
昨持使者节,廷宴敕加笾。
大官执奔走,罗列皆肥鲜。
锦袍绣麒麟,五采相钩联。
万钉白玉𩊓,巧匠之所镌。
云出尚方赐,宠渥宁为偏。
龙函奉玺书,去指西南天。
太守负韊矢,蛮獠拜车前。
抵掌解纷争,尊俎胜戈鋋。
岂羡伏波翁,建柱蠃城边。
我闻日南地,险远难攀缘。
绝壁啼钩辀,深秋曳夗延。
烟岚昼昏翳,有时堕飞鸢。
解后中蛊蚕,十人无一痊。
黄茅与丛箐,行旅多回邅。

【注】

日南:古郡名,今越南中部。分据逾百年:杨职方自东汉以来,历仕三朝,故云“逾百年”。𣢾:通“塞”,边境要塞。𩊓:古代的一种礼器。

两姓皆王臣:指杨职方和当地的两个姓氏,都是汉朝的臣属国。势若唇齿连:比喻关系非常密切。如何逞私忿:为什么为了个人的恩怨而争斗呢?蚁斗方纷然:形容纷争不已、混乱不堪。苍茫浪泺间:苍茫广阔,波涛滚滚的大海之间。铜鼓鸣喧阗:铜鼓声音响亮,震耳欲聋。都统秉王章:指都统官(掌管军政)秉承皇帝的命令,执行国家的法令。束身自归滇:束手就义,回到云南。羽书:古代用鸟羽书写的紧急文书,泛指军情通报。未忍加诛焉:不忍心对他加以诛杀。椎结氓:椎结即椎髻,古代少数民族的一种发式;氓,民。刘虔:汉末著名将领刘璋的字。

妙简輶轩使,俾以文告先:选拔贤能的使者,传达朝廷旨意,告知四方百姓。其有不率命:那些不听从命令的。天讨:上天的惩罚。宁:岂,何。赐:赏赐之物。罗列皆肥鲜:罗列着各种美食。锦袍绣麒麟:穿着锦袍绣麒麟图案的衣服。五采相钩联:五彩丝线互相缠绕在一起。万钉白玉𩊓:镶嵌着无数珍珠的白玉石𩊓。巧匠之所镌:巧夺天工的雕刻技艺所雕琢出的。云出尚方赐,宠渥宁为偏:出自皇家御库的珍宝,怎能偏心地赏给他们呢。龙函奉玺书:珍贵的书信藏在龙形的玉函中。去指西南天:指向远方。太守负韊矢,蛮獠拜车前。抵掌解纷争,尊俎胜戈鋋:用手掌击掌来解决问题,把宴席上的食物作为武器,打败了敌人。岂羡伏波翁:难道会羡慕当年被汉武帝封为伏波将军的英雄吗?建柱蠃城边:在险要的城池旁边树立柱子。我闻日南地,险远难攀缘:听说日南一带地处偏远,难以攀登。绝壁啼钩辀,深秋曳夗延:悬崖峭壁之上,鸟儿悲鸣,秋天的山风吹动着树叶,长长的枝条垂下来。烟岚昼昏翳,有时堕飞鸢:烟岚弥漫,白天也显得昏暗不明,有时飞鸟从高处坠落下来,如同鸢(一种鹰类猛禽)。解后中蛊蚕,十人无一痊:解除了疾病之后,十个人都未能痊愈。黄茅与丛箐,行旅多回邅:茅草丛生的小路上,旅行的人经常迷失方向,徘徊不前。

【赏析】

这是一首送行诗。诗人借送杨子之使赴安南(今越南中部)之事,抒发对杨子及当地各族人民的同情和关心,同时批评了杨子的骄横和不体恤人民疾苦的行为,表达了诗人渴望和平、反对战争的美好愿望。全诗叙事、写景、议论、抒情交织在一起,情景交融,意境深远。语言清新流畅,感情真挚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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