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车将动,愁不成歌,对颦翠叶。静掩兰房,香铺卧鸭烟罢唼。别后羞看霓裳,更把筝休轧。频数更筹,乍寒孤枕偏怯。
尝为霜髭,弄纤纤、向人轻镊。旧词新句,幽窗时时并阅。药饵衣衾,愁顿放、一番行箧。朝晚归家,又烦春笋重叠。
【注释】
华胥引:词牌名。此词为《花间集》中唐圭璋辑的《花庵词选》卷二所载,题作“春闺怨”。
征车:指远行的车。
颦(pín)翠叶:以黛青画眉。
兰房:香炉。
卧鸭:指鸭形熏笼。
别后:离别以后。
霓裳曲:相传为唐代大曲名。
频数更筹:频繁地计算时间。更筹,古代计时器,用铜或铁制成,圆环,有刻度,用以记时。
霜髭:两鬓斑白。
纤纤:手指纤细貌。这里指手。
旧词新句:指以前所写的诗词。
幽窗:幽深的窗户。
行箧(qiè):旅行用的箱子。
【赏析】
此首写闺中女子的思夫怀人之情。全篇纯用口语,不假雕饰,直抒胸臆,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上片写主人公在离愁别恨中的相思之苦。起两句写主人公听到征车启动的消息,心中不胜惆怅,但一时还找不到表达这种心情的词儿。“对”字点明主人公面对镜中之人,因无词可表而只能无言相对。“别后羞看霓裳”,是说离别后的相思之苦使她羞于观看歌舞升平的生活场面。“别后”二字,说明她与丈夫分别的时间并不长久,因而“羞看”一词更显其心理活动之强烈。“筝休轧”,是说因为不能唱歌,就索性把筝拆散了。“频数更筹”,是说由于不能入睡,就不断翻动着更筹来消磨时光。“乍寒孤枕偏怯”,则点明主人公夜不成寐的原因。“更”字既表明时间的推移,也表现主人公内心难以平静的状态。
下片写主人公思念丈夫的深情。前两句写主人公因思念丈夫而变得年轻漂亮。妆扮得如霜一般白皙,手如纤纤玉指一样修长。“旧词新句”、“幽窗时时并阅”,则是说她常常吟咏丈夫以前所写的诗词,并且经常在幽静的窗户下反复阅读。“旧词新句”,表明她对丈夫的怀念之情十分真挚;“时时并阅”则显示了她对丈夫作品的了解之深、感情之深。“药饵衣衾”,是说她为了思念丈夫,不惜花费重金购买良药和暖衣、厚被。“愁顿放”三字,不仅表明她为思念丈夫而憔悴消瘦,也表现了她的痴情。“朝晚归家”,是说她盼望丈夫早些回家。然而,“又烦春笋重叠”,却是说她又怕丈夫归来得太早了。“复”字表现出了她对丈夫的无限眷恋。
这首词语言质朴自然,情感真实动人,是一首典型的闺中女子思夫之作。
名家点评
明代王世贞《艺圃撷馀》:情致婉妙,语语逼真,不事雕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