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枯泣尽天吴泪。又涨经天河水。万古鱼龙,雷收电卷,宇宙刹那间戏。沉兰坠芷。想重整荷衣,顿惊腰细。尚有干将,冲牛射斗定何似。
成都桥动万里。叹何时重见,鹃啼人起。孤竹双清,紫荆半落,到此吟枯神瘁。对床永已。但梦绕青神,尘昏白帝。重反离骚,众醒吾独醉。
【注释】
齐天乐·其二:词牌名,又名“齐天乐慢”“一斛珠”等。双调,九十九字,上片十句五平韵,下片十一句六仄韵。
节庵:即王炎午(1830—1902),字炎午,号节庵。浙江仁和人。光绪举人,曾官湖北知县。工诗文,善书画,精鉴赏,著有《节庵文钞》《节庵画跋》。
示中斋:指作者友人。
端午:农历五月初五日,古代习俗在这一天用五色丝系臂为辟邪,后因屈原投江而死而改为五月五日吃粽子、赛龙舟。
海枯泣尽天吴泪:语出唐代诗人李贺《李凭箜篌引》“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吴丝:指吴地的丝绸。蜀桐:指蜀地的桐木。天吴,传说中的水神。这里借指江水。泣尽:泪水流尽。
又涨经天河水:意谓江水上涨,淹没了经天之广的原野。
万古鱼龙,雷收电卷:语出唐代诗人李贺《李凭箜篌引》“吴质不归楚,雷收雨黑蛟”。
宇宙刹那间戏:语出清代文学家龚自珍《己亥杂诗》“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沉兰坠芷:语出唐代诗人杜甫《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沉兰、坠芷:皆以香草喻美人,此处指端午节女子佩戴的香囊。
干将:春秋时越国铸剑师欧冶子。传说他曾学于天上的神工鬼谷子,得神剑三枚,一曰湛卢,二曰龙泉,三曰泰阿。后被楚王得到,献给楚王夫人。楚王夫人用此剑杀了丈夫,楚王大怒,派人追缴此剑,并派干将的儿子去夺剑,父子俩决斗至死。后人称干将为壮烈殉夫。冲牛射斗:语出汉代文学家班固《东观汉记》:“光武尝与窦融登楼清池,望南山。帝曰:‘吾行天下,常思见窦融。’融曰:‘陛下贵为天子,而开建武元年正月朔旦冬至,与臣及兄弟会宗室宴饮,幸甚。’融乃起更衣,帝临轩而顾视融曰:‘卿居西方,而能自亲幸者,何也?”融对曰:‘臣闻王者不死其身,故立誓焉。’帝大笑。”定何似:何如?
成都桥动万里:《太平御览》载:“成都桥,长七里。”《舆地志》:“成都桥,南渡江,长数十里。”万里:极言距离遥远。
叹何时重见:语出宋代词人苏轼《洞仙歌·冰肌玉骨》“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翠羞红怯,两情难却,多情自古伤离别”。
孤竹双清:孤竹君的两个儿子伯夷、叔齐,相传他们兄弟二人隐居在首阳山,不食周粟,饿死在那里。后人把他们作为廉洁奉公的代表人物来崇敬。紫荆半落,到这里吟枯神瘁:紫荆花半落,到了这里诗人吟咏已感疲乏。
对床:指同床共枕或亲密朋友共处之意。
永已:永远已经。
梦绕青神:语出唐代诗人杜甫《春宿左省》“花隐掖垣暮,啾啾栖鸟过。”
尘昏白帝:语出唐代诗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
重反离骚:语出西汉文学家司马迁《史记·屈原贾生列传》“屈原既绌,其后秦欲伐齐,齐与楚从亲,惠王患之。乃令张仪佯去秦,厚币委质事楚,以疏秦之望。楚怀王方恋羁旅之欢未忍绝,迁屈平于此。屈原既绌……作《离骚》,为楚怀王诵之。”
众醒吾独醉:语出唐代诗人白居易《对酒独酌》“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举杯邀明月”中的月亮是明亮的;“对影成三人”中的人影是不真实的,都是虚幻的,只有我才是真真正正的一个人。
赏析:
这是一首端午节抒怀之作。全篇由端午佳节联想到屈原的悲剧,抒发了作者自己对屈原的敬仰之情以及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不满,流露出一种忧国忧民的情怀。
上阕起首两句写端午时节江水涨溢淹没了原野的广阔。接着写端午时节人们纷纷出游,到郊外去观赏风景,享受节日的快乐和刺激。然而,此时屈原已投江殉国,诗人感慨万千。“沉兰坠芷”四句写屈原投江以后,人们为了纪念他,便在端午节时把艾叶挂在门上,用以驱邪避疫。而屈原投江殉国之后,他的忠魂化为鱼龙、雷雨电,使天地间顿时充满了悲壮之气。“沉兰坠芷”四句写端午节时人们纷纷佩带香囊以纪念屈原。“干将”二句写干将和莫邪夫妇为楚王献宝剑的故事。《太平御览》记载说:“干将者,楚之铁匠也。得神人授其法于炉炭之下铸以为剑。”后来这把剑被楚王得到,他送给了自己的夫人。但这位夫人却杀死了丈夫。楚王得知此事后非常愤怒,就派人去追赶干将,要求他交出宝剑。于是干将被逼无奈,只好与其儿子前去向楚王索回宝剑。父子俩来到楚王面前请愿,但两人都被楚王杀死在剑下。后人称这个故事为“干将断发”,也称“刎颈相报”。这四句诗是对这段历史故事的概括和提炼。它说明干将夫妻的忠诚和勇敢以及他们的悲惨结局。
下阕写自己对屈原的敬仰之情。“成都桥动万里”一句,借用唐代诗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的诗句“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意思是说如今的成都城虽然依然坚固雄伟,但是曾经的光辉早已不复存在了。这里的成都桥是指成都附近的长江大桥,因为这座桥横跨长江两岸而得名。诗人用“万里”来形容这座桥的长度和规模之大,可见诗人对这座桥的赞美之情。“叹何时重见”二句,意思是说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再像当年那样一起欣赏美景呢?如今的时代已经变了,人们的生活方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那些美好的时光却一去不复返了。这里的“重见”指的是重新相聚的意思。而“鹃啼人起”一句则是借用唐代诗人杜甫《春宿左省》中的诗句:“花隐掖垣暮, 啾啾栖鸟过。”意思是说春天来临的时候,百花盛开,鸟儿在树上欢快地歌唱着。而杜鹃鸟却在这个时候不停地啼叫,使得人们在春天来临之际感到无比的惆怅。这里的杜鹃鸟是中国古代文化中常见的象征物之一,它常常被用来比喻离别之情。而“孤竹双清”一句则借用唐代文学家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的诗句“谁怜摇落霜空里,独映孤云衬碧天。”其中孤竹是指孤竹国的国君萧何。这里的孤竹双清指的是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而“紫荆半落”一句则是借用唐代诗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的诗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其中紫荆花是中国传统诗歌中常见的象征物之一。而这里的紫荆半落则意味着紫荆花已经不再茂盛了。而“到此吟枯神瘁”一句则是借用唐代诗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的诗句:“只今惟有西江月,曾照吴王宫里人。”其中吟枯神瘁是形容精神萎靡不振的状态。这里的紫荆半落则意味着紫荆花已经不再茂盛了。
下阕写自己对屈原的敬佩之情。“对床永已”一句则是借用唐代诗人李白《春夜喜雨》中的诗句:“花隐掖垣暮, 啾啾栖鸟过。”其中对床指的是同床共枕或者亲密无间的友情。而这里的对床永已则意味着这样的友谊已经无法再继续下去了。“梦绕青神”一句则借用唐代诗人杜甫《春夜喜雨》中的诗句:“花隐掖垣暮, 啾啾栖鸟过。”其中青神是一个地名,位于今天浙江省绍兴市嵊州市境内。而这里的梦绕青神则是说自己的思绪飘荡在这个美丽的故乡上空。而这里的青神也成为了诗人心中永恒的记忆。“尘昏白帝”一句则是借用唐代诗人李白《登金陵凤凰台》中的诗句:“只今惟有西江山月明,曾照吴王宫里人。”其中白帝城是指今天的重庆奉节县境内的白帝城。而这里的尘昏白帝则意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