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下,恨声声玉漏,今宵易歇。三叠阳关歌未竟,城上栖乌催别。一缕情丝,两行清泪,渍透千重铁。重来休问,尊前已是愁绝。
还忆浴罢描眉,梦回携手,踏碎花间月。谩道胸前怀豆蔻,今日总成虚设。桃叶津头,莫愁湖畔,远树云烟叠。剪灯帘幕,相思谁与同说。
【注释】
凤凰山:在今江苏南京市。
恨声声玉漏,今宵易歇:指夜深人静,时间过得特别快。声声玉漏(古代计时器),即铜壶滴漏。
阳关:即《阳关三叠》。唐代王维所作诗名,后用为别离的代称。此处指送别。
尊前:在酒宴上。
豆蔻:即豆蔻年华,指十三四岁的少女。
桃叶津:古津名,在今南京江宁府东。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与一位女子分别后,在金陵重游,追忆昔日情事而作的。
上片写离别时的情景。“恨声声玉漏,今宵易歇。”深夜了,玉漏声声,更替不断,时光消逝得特别快。“三叠阳关歌未竟,城上栖乌催别。”这两句的意思是:唱了三遍《阳关三叠》还没有唱完,天色已破晓,城头上乌鸦也催促着人们早早离开。“一缕情丝,两行清泪,渍透千重铁。重来休问,尊前已是愁绝。”“缕”是线的意思。“清泪”,指泪水。“千重铁”,形容心如铁坚。这三句意思是:一缕情丝,两行清泪,浸透了我那坚硬的心。这次回来再不要问我,酒席上我已经是满怀愁绪了。
下片回忆当年离别时的情形。“还忆浴罢描眉,梦回携手,踏碎花间月。”“浴罢描眉”,指女子刚刚洗完澡就画眉毛。“梦回携手”,指两人曾经手牵手地走过。“踏碎花间月”,意喻两人曾经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这三句意思是:还记得你洗罢澡以后,就画眉毛,我们曾经一起手牵手地走过,还曾一起踏碎了花间的月亮呢!“谩道胸前怀豆蔻,今日总成虚设。”“谩道”是空说的意思。“胸中”,指女子的胸前。“怀豆蔻”,“豆蔻”指豆蔻梢头未开花的幼女,这里泛指少女。这三句意思是:空说你现在胸前已经长出了豆蔻般的少女了,但我今天却再也想不起你的样子了。“桃叶津头,莫愁湖畔,远树云烟叠。”“桃叶”,古地名,在今天的江苏省南京市。莫愁湖在今南京秦淮区东北,有古迹莫愁阁。这三句意思是:你曾在桃叶渡头,我在莫愁湖畔,那时的树木和远山云雾交织在一起。“剪灯帘幕,相思谁与同说。”这三句意思是:现在我要剪掉灯上的帘幕,可是谁能和我一起诉说相思之情呢?
全词抒发了一个被爱情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多情男子对一个早已成为他相思对象的情人的深情怀念。从内容上看,此词所写乃一场梦。梦中的她美丽动人,令人神魂颠倒;而醒来之后,则发现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然而,正因为这场梦太真实,所以才会如此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