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蒙荒大东,洙泗扬其流。
金碧何峥嵘,台殿居上头。
命驾出山泽,陈鱼乐观游。
纵横列九罭,出没翔万艘。
悬罾杂数罟,中有嫠妇罶。
大鱼拍波起,小鱼不得休。
尽利攘其民,安得视狝蒐。
臧孙岂不贤,明珠惭暗投。
【题解】
观,读为玩,观赏;荒,大乱。东,指江水。洙、泗,两条河流。扬,扬起,引申为兴起、兴盛。峥嵘,高大的样子。台殿,高台和殿宇。命驾出山泽,命令车马从山林水泽中出来游玩。陈鱼,展示鱼类。游,观看。纵横列九罭,纵横交错的网罟。万艘,众多船只。悬罾(zéng)杂数罟,用渔具垂钓。中有嫠妇罶(lí ruǐ),其中有因年老无子女而被丈夫遗弃的妻子在网中等待鱼儿上钩。大鱼拍波起,小鱼不得休,指鱼被捕得很多。攘,通“挠”。安得视狝(xiǎn)蒐,哪里能看到打猎演习呢?臧孙,齐大夫臧文仲,谥文子。《春秋》记载:“春,王正月,公及邾仪父盟于腏梁,遂城之。秋八月己丑,宋公和诸侯侵陈。”《春秋》认为他贤明,所以称他为贤人。明珠,美玉。惭,惭愧。
【注释】
观猎图:欣赏猎人们围猎的情景。
龟蒙:地名,在今江苏无锡县东南。
荒:扰乱。
洙泗:二条河名,即今山东泗水、泗阳两县之间。
扬:兴起。
台殿:指狩猎用的高台与楼阁。
命驾:命令车马。
观游:观赏游乐。
横列:纵横交错地排列。
罭:鱼网的总称。
出没:忽隐忽现。
悬罾:悬挂着捕捉鱼的网。
数罟:细密的网。
嫠(liǚ)妇:寡妇。
罸(léi):同“罭”,捕鸟或捕鱼用的网。
大鱼:指被捕捉的鱼。拍波:拍打波浪而激起的浪花。
小鱼:指未被捕捉到的小鱼。
攘:通“挠”,骚扰。
安得:哪里能够。
狩(shòu):打猎。
狝(xiǎn):古代以秋冬之月教射为“狝”礼。
【赏析】
此诗是一首咏猎的诗。全篇借写观猎图来讽刺统治者穷兵黩武,残民以逞,不恤民生,不重农事的行为。诗人先描写了一幅美丽的狩猎图画,接着又描绘了一幅惊心动魄的捕捞场景,最后归结到统治者对百姓的残酷掠夺上来,表达了作者对这种暴政的强烈不满和谴责。
诗的前四句写景,勾画出一个富庶繁荣的乡村景象,然后诗人笔锋一转,写到了统治者的无道,他们“命驾出山泽”去“陈鱼观”,却不知道百姓的死活安危,更谈不上关心人民的生活了。诗人把统治者比作贪婪的猎人,把百姓比作猎物,形象生动,入木三分。
后六句是议论,指出统治者“尽利攘其民”,其结果只能是百姓“不得休”,“安得视狝蒐”,意思是说,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么老百姓将永远得不到休息的机会,哪里还谈得上打猎演习呢?诗人用比喻的手法揭露了统治者穷奢极欲、穷兵黩武的罪恶本质。
最后两句写景,写“有嫠妇罶(lí ruǐ),有大鱼拍波起”的场景,这是一幅惊心动魄的画面:一群大鱼被捕获后激起的波浪冲天而起,那些小鱼儿无法逃脱而纷纷死去。诗人通过这一画面,暗示了统治者对百姓的肆意掠夺,使无数平民百姓丧生亡命。诗人以“尽利攘其民”一句作为总结性的结论,进一步揭露了统治者剥削农民的本质。
这首诗采用拟人的手法,生动地刻画了统治者的形象,同时也表现出了作者深沉的忧国忧民之情,是一首思想深刻、艺术精湛的优秀诗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