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无端、送春吋节,箫边听唱吴纻。
沉沉夜气蒙蒙院,酒醒清寒如许。
灯渐炷。
看水样帘栊,宛转留烟絮。
隔烟堕露。
更露涤花明,花摇月碎,月警嫩鸦语。
休相羡,凤鬋蛾眉无数。
当筵谁识羁绪。
生憎青黛湖边柳,不系樱桃船住。
君念否。
有抱病兜娘,漂泊梁溪路。
江南何处。
望天末高楼,迢迢不见,但见雁飞去。

迈陂塘 蒋园席上作

又无端、送春时节,箫边听唱吴纻。

沉沉夜气蒙蒙院,酒醒清寒如许。

灯渐炷。

看水样帘栊,宛转留烟絮。

隔烟堕露。

更露涤花明,花摇月碎,月警嫩鸦语。

休相羡,凤鬋蛾眉无数。

当筵谁识羁绪。

生憎青黛湖边柳,不系樱桃船住。

君念否。

有抱病兜娘,漂泊梁溪路。

江南何处。

望天末高楼,迢迢不见,但见雁飞去。

【注释】

迈陂塘:即《满庭芳·山外青山楼外楼》词。

蒋园:指蒋捷的别墅名。

又无端:没有原因。

送春时节:春天将要过去的时候。

箫边:指箫声旁边。

吴纻(zhù):指吴地的苎麻纤维制成的织物。

沉沉:形容夜色深沉的样子。

夜气:夜晚的气氛。

水样帘栊(lóng):像水的帘子一样的窗帘。

宛转:曲折回旋的样子。

留烟絮:留下飘飞的烟雾和柳絮。

隔烟堕露:隔着烟雾掉下来的露珠。

更:副词,更迭的意思。

涤花明:洗涤着花朵明亮的样子。

花摇月碎:花在月下摇摆的样子。

月警:月光照亮了树枝上的树叶。

嫩鸦语:新长出的乌鸦叫声。

凤鬋(fèng)蛾眉:比喻美丽的女子。

凤鬋:古代美女的头发,这里借指女子的美貌。

蛾眉:蛾眉,代指女子。

羁绪:被羁绊的心情。

生憎:特别讨厌。

青黛湖边柳:《浣溪沙》词中有“风回小曲柳阴低”。

不系:没有系住。

樱桃船:樱桃树的果实可以做船,这里比喻女子的容貌。

抱病:因病而身体不适。

兜娘:指年轻美貌的女子。

梁溪:江苏无锡的别称。

漂泊:四处流浪。

江南:泛指长江以南的地区。

天末:天空的尽头。

【赏析】

这首词是作者晚年客居苏州时写的一首词作。上阕写宴会上所见景色,下阕写宴席间所思之景,情景交融,意境清幽,富有诗情画意,表现了词人闲适自得的心态。

起拍二句,写宴会上的情景:“又无端、送春时节,箫边听唱吴纻。”词人因思念友人,便到朋友家做客,在蒋捷家中设宴款待他。这时正值春天,天气渐渐寒冷,所以词人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琵琶声声,听着琵琶中传出的吴地的丝弦乐音。“送”字点出词人的伤感之情。“又无端”三字,写出词人对时光流逝的无奈感伤。“箫边”,指琵琶旁,“唱吴纻”,即弹奏《吴歈》,这是当时流行的一种乐曲。“吴”古同“吴”。“纻”,是一种细绢,这里指弹拨乐器所用的丝弦。

“沉沉夜气蒙蒙院,酒醒清寒如许。”从时间上来看,此时应该是傍晚时分,天色阴沉,庭院里充满了冷寂之气;而从情感上来看,则表达了词人在宴会中的孤独与落寞之感。“沉沉夜气蒙蒙院”,描绘了一幅寂静冷清的夜晚庭院图,给人一种空寂的感觉。“酒醒清寒如许”,则是词人醒来后的感受,这里的“清寒”不仅指天气寒冷,还隐喻了词人的心境。“清寒如许”四字,既写出了词人醉酒后的微醺状态,又表现出他内心的孤寂与凄凉。这两句词通过对环境的描写,展现了一个宁静而略带凄凉的夜晚氛围。

过片二句,词人继续展开想象:“灯渐炷。看水样帘栊,宛转留烟絮。”随着夜幕的降临,室内开始点燃了蜡烛,营造出一种温馨而又神秘的氛围。词人的目光穿过窗户,看到了外面的世界,那摇曳的帘栊仿佛在烟雾中留下了长长的影子。“宛转”二字形象地描绘了帘栊的形状,如同一条优美的曲线,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而“留烟絮”则进一步强调了帘栊的美丽与神秘之处,仿佛它是由无数飘飞的柳絮组成,给人一种朦胧而梦幻的感觉。

“隔烟堕露。更露涤花明,花摇月碎,月警嫩鸦语。”在这美妙的场景中,雨滴从窗外飘入,打在了帘栊上,使得整个房间都变得湿润起来。“更露涤花明,花摇月碎”这两句词描绘了一幅生动的画面——月光下的花朵在雨露的滋润下显得更加鲜艳夺目,而在花瓣之间飞舞的雨水又使得它们摇曳不定。这两句词通过对自然景象的描绘,展现了一个宁静而又浪漫的氛围。而“月警嫩鸦语”则通过描写月亮照亮树枝上的树叶,以及新长出的乌黑的乌鸦叫声,为这个画面增添了一丝生机与活力。这两句词通过对比与衬托,使得整个画面更加丰富而立体。

最后二句,词人表达了自己的愿望与感慨:“休相羡,凤鬋蛾眉无数。当筵谁识羁绪。”词人感叹自己无法与那些拥有美好容颜的女子相比,也无法让在座的宾客了解自己心中的痛苦与孤独。“休相羡”三字表达了他对他人艳羡自己的不屑一顾的态度。“当筵谁识羁绪”则直接点明了词人心中的苦闷与无奈。他渴望能够得到他人的理解与关爱,但却总是得不到回应。这两句词通过表达词人的内心感受,使得整个作品更加深刻而感人。

全词以宴会为背景,通过对景物的描绘与内心感受的抒发,展现了一个宁静而又略带凄凉的夜晚氛围。词人运用细腻的语言和丰富的意象,成功地塑造了一个孤独、寂寞却又充满诗意的形象。同时,词人也通过对周围环境的描述,巧妙地传达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情感与思想。整首词语言优美、意境深远,给人以美的享受和心灵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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