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谯春晚,望东南千里,湖山佳色。画戟门前清似水,时节初过灯夕。封井年登,京华日近,每报平安驿。满城花柳,正须千骑寻觅。
忆我年少追游,叨兔园客右,多惭英识。今日怀人无限意,老泪尊前重滴。赋咏空传,雄豪谁在,鬓点吴霜白。招呼一醉,幸公时慰愁寂。
【注释】
《念奴娇》为词牌名。其四韵,即第四句押韵。施德初,人名。席上,宴席上。丽谯:谯楼的美称。
【赏析】
这是一首怀人之作。
第一层(前阕)。“丽谯春晚,望东南千里,湖山佳色。”首三句总揽全篇。丽谯指谯楼,在今江苏南京城北鼓楼下。此词作于北宋末年。作者施德初,当时曾任京兆府司录参军,因对当权者不满,弃职而去。此词是他在施德初席上的即兴之作。词中写景,先从高处落笔,点出时间是在元宵节之后,也就是春天的末尾;再以湖山佳色为背景,勾勒出一幅春光明媚的图画。
“画戟门前清似水,时节初过灯夕。”第二句写城门之近。据《旧唐书·舆服志》记载:“长安城有六街、九陌,街各广四百余步,树以青槐,夹以红阑,绮饰雕绘,如塑御路。每至正月十五日夜,万骑争容,金吾弛禁,特许贵家上相国寺观灯一夜。”可见“灯夕”即指元宵佳节。第三句说,城门附近,景色清新,犹如明净的水一般清澈。下句“时节初过灯夕”,即是指元宵节过后不久。
“封井年登 ,京华日近,每报平安驿。”第三、四句转入正题,写自己在京的情况。“封井”,指京城的酒井已封。“登”字在这里用得极为巧妙,既表明了时序,又是对“登科”的别解。因为科举时代,考试合格后,要经过三年的等待,方能正式录取,故称“登科”为“登”。这里又暗用李白《送孟浩然之广陵》诗中“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句意,说自己像那孤帆一样飘荡不定,不知将去何处。
“满城花柳,正须千骑寻觅。”第五句承上启下,由己及人。“花柳”指京城里的妓院,“千骑寻觅”则是说这些地方多得很,人们要去寻觅也不容易。这一句是说作者对那些风月场中的繁华景象早已厌倦,所以现在他来到京城,也是想寻找一些宁静的生活。
第二层(过阕)。“忆我年少追游,叨兔园客右,多惭英识。”第六句回忆往事,感慨良多。“兔园”,汉成帝宠妃赵飞燕之园。“英识”指见识高明的人。作者在这里说自己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曾追逐过这种生活,可惜被贬谪到京外任职,因而感到惭愧和遗憾。
“今日怀人无限意,老泪尊前重滴。”第七句是说如今自己虽然已经年迈,但思念友人的心情依然十分强烈。第八句是说自己一边饮酒一边流泪,是因为想起了朋友而悲伤不已。
【译文】
京城的丽谯楼上春色正美,眺望着东南方向千里江山的秀美风光。画戟门前的水面清澈如同明净的镜面,此时已是过了元宵佳节。每年这个时候朝廷就会派人去各地报告平安的消息。京城里到处都是盛开的花柳,需要上千人来搜寻才能找到。
回忆起当年我在京城追欢逐乐的日子,曾经受到过皇上的赏识,那时我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如今我却身居异地思念京城,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哀伤和感慨。白发苍苍,我常常在酒桌上独自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