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剑忆游梁。当时事、底事不堪伤。念兰楫嫩漪,向吴南浦,杏花微雨,窥宋东墙。凤城外,燕随青步障,丝惹紫游缰。曲水古今,禁烟前后,暮云楼阁,春草池塘。
回首断人肠。年芳但如雾,镜发已成霜。独有蚁尊陶写,蝶梦悠扬。听出塞琵琶,风沙淅沥,寄书鸿雁,烟月微茫。不似海门潮信,能到浔阳。
【注释】
风流子:词牌名。
书剑忆游梁:《晋书·殷仲堪传》载,殷仲堪年少时曾游于吴地,“见者无不叹息”。后因称游人或文人为“书剑”,此处借指作者自己。
底事不堪伤:《世说新语》载,王敦在武昌时,有人劝他不要轻启北门,以免引起祸端。王敦回答说:“正想看看自己的脚跟在哪里。”这里以王敦自比,表示对往事的怀念和感慨。
兰楫嫩漪:兰楫,指船桨;嫩漪,指船行水面激起的水波。
吴南浦:吴县的南部,即今江苏省苏州市一带,为春秋战国时期的吴国都城。此处泛指南方水乡。
杏花微雨:唐孟浩然《春晓》诗:“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宋苏轼《浣溪沙》词:“红酥入骨微凉处,雨过青塘柳色烟。”此处以春日细雨形容江南风光。
东墙:东面墙上,指园林建筑。
凤城外:指郊外,城外。
燕随青步障:青步障,青色的屏风或帘幕。此处借指春天的景色。
丝惹紫游缰:紫游缰,紫色丝带。此处指游春的情景。
曲水:古代帝王贵族在宫廷庭院中挖沟引水环绕庭院,作为游览之处,称为曲水。
禁烟前后:禁烟令颁布前后,指清明前后,古人认为这个时节气候宜人,适合外出踏青游玩。
暮云楼阁:傍晚的云气笼罩着楼阁,指黄昏时分的景物。
春草池塘:春日的草地和池塘。
回首断人肠:回首往事,令人肝肠寸断。
年芳但如雾:年华如同薄雾,一触即破。
镜发已成霜:比喻头发白了。
独有蚁尊陶写:只有酒能解忧,陶渊明曾作《饮酒二十首》,其中第一首写道:“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此中有真意,欲辩已忘言。”此处借指陶渊明。
蝶梦悠扬:蝴蝶梦中飞舞的情景。
听出塞琵琶:指听到边关传来的琵琶声。
风沙淅沥:风沙声阵阵,淅沥(xi)为风吹草木的声音。
寄书鸿雁:书信由鸿雁传送,鸿雁是候鸟,春天飞往南方,冬天飞回北方。此处借指书信往来。
不似海门潮信,能到浔阳:海门潮汛每年八月十五前后达到最高潮,而此时正是诗人流放途中最为艰难的时刻。此处以潮汛比喻流放生涯的艰难困苦。
【赏析】
这是一首感怀之作。上片回忆游梁旧事,感叹往事不堪重提。下片则转入对自身处境的描写,表达了对流放生活的无限愁苦与哀怨。全词意境清丽、感情真挚,堪称咏物抒怀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