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霜载途风裂肌,有儿鹑结行且啼。
问儿何事乃尔悲,父母弃之前欲追。
木皮食尽岁又饥,夫妇行乞甘流离。
负儿远道力已疲,势难俱生灼可推。
与其疐尾莫我随,不如忍割从所之。
今夕旷野儿安归,明朝道殣非儿谁。
父兮母兮岂不慈,天伦遽绝天实为。
卜年执政虽咸腓,发廪有议常坚持。
昔闻而知今见之,仓皇援手无所施。
儿行不顾寒日西,哭声已远犹依稀。
【注释】
雪霜:指天寒地冻。载(zài)途:在路。裂肌:指风吹得肌肉都开裂了。鹑结:形容鹑衣褴褛,像鹑一样。行且啼:在路上边走边哭。
问儿何事乃尔悲?父母弃之前欲追。木皮食尽岁又饥:吃了树皮吃野草,年年饥荒。夫妇行乞甘流离:夫妻俩靠讨饭生活,过着漂泊的生活。负儿远道力已疲:背着孩子行走在外,体力已经疲惫。势难俱生灼可推:他们两人一起生活,困难太大,无法继续下去,可以推卸掉一个人去承担。疐(léi)尾:尾巴被砍掉后剩下的部分。莫我随:不要跟随我。不如忍割从所之: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不如放弃我,跟着他去。
今夕旷野儿安归?明朝道殣非儿谁!
父亲啊母亲啊你们不慈爱吗?家庭和睦的亲人突然离散,这实在是令人心酸。卜年执政虽咸腓:占卜年运执政官都是瘦弱的人。发廪(lǐn):打开粮仓分发粮食救济穷人。有议:有反对的意见。常坚持:总是坚持下去。昔闻而知今见之,仓皇援手无所施:从前听到过,今天才亲眼见到,仓促间伸出手来也无法帮助他。
儿行不顾寒日西,哭声已远犹依稀。
【赏析】
这是一首揭露封建社会残酷无情、父权至上的悲剧诗。
诗的开头就写到了严寒和风雪,“雪霜”与“风裂肌”,生动地表现了天气的恶劣。接着写儿子的遭遇,“有儿鹑结行且啼”,意思是说,有一个可怜的孩子穿着破烂的衣服,一路哀哭着走路。“问儿何事乃尔悲”,是作者对儿子的询问,也是对整个社会状况的揭示。然后写到自己的处境,“木皮食尽岁又饥,夫妇行乞甘流离”,意思是说,自己一家连树皮都吃光了,又挨了一年的苦,全家人只能靠乞讨维持生活。最后说到儿子的离去,“负儿远道力已疲,势难俱生灼可推”,意思就是说,带着孩子远离家乡,孩子的力气也耗尽了,再也不能同他们一起生活。“与其疐尾莫我随,不如忍割从所之。”意思是说,与其这样痛苦地活着,不如放弃我,跟着他去。
这首诗通过对父子三人悲惨生活的描述,揭示了封建统治阶级对人民的残酷剥削和压榨,表达了人民对封建制度的强烈不满和愤慨。同时,通过诗歌中对父亲的描写,也反映了当时社会中普遍存在的父亲权威至上的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