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仲杭陈氏,斗龙父所名。
家临百丈溪,父书传考亭。
夫亦人之子,胡独以孝称。
维仲适母盛,王实生宁馨。
盛谓我己出,无殊祝螟蛉。
仲父讳弗言,王卒不自明。
眷然舍之去,呱呱闻泣声。
年运日已往,头角稍峥嵘。
吁天乞陨灭,愿以益父龄。
父没盛亦亡,吊影伤孤茕。
或乃告之故,曰汝王所生。
王居清湖上,去此无十程。
时仲新捧檄,精庐拟横经。
悲号弃其官,肩舆亲奉迎。
安知世代易,人非馀故城。
邻有鹤发妪,叩之久始应。
言我与汝母,少小俱娉婷。
汝母生汝归,去作江东行。
不知今在无,我老犹零仃。
仲也闻益悲,赢粮事晨征。
六年困逆旅,冷雨啼青灯。
譬彼无母雏,投林辄哀鸣。
永丰有施氏,大屋深重扃。
于焉得母处,一夕相合并。
母子更抱持,泪如九河倾。
三日负母还,盗贼方抢攘。
【注释】
陈孝子:指陈仲,即陈仲子,字仲子,春秋时鲁国人。
斗龙父所名:斗龙是孔子的弟子,孔子认为斗龙有“龙”德,故称其为龙父。龙父姓陈,名亢。因与孔子同姓,故称其为龙父。这里用“龙父所名”指代斗龙父。
家临百丈溪:陈仲家的门前有一条百丈深的溪流。
父书传考亭:父亲陈亢在陈氏家族中以好学著称,他写的书信和文章都传到了陈氏家族。陈氏家族中有一个叫考亭的人,可能是陈亢的学生或朋友。
夫亦人之子:陈仲也是普通人的儿子。
胡独以孝称:为什么只有陈仲以孝顺著称。
维仲适母盛:陈仲去迎接母亲盛之文。
王实生宁馨:王家确实出了这样的好孩子。
盛谓我己出:盛之文说自己已经出嫁。
无殊祝螟蛉:就像祝融(祝融是古代传说中的火神)一样,没有区别。祝融是古代神话中的火神,传说他曾经吞下过一只名叫“螟蛉”的虫,后来它化成了凤凰。
仲父讳弗言:因为陈仲的父亲陈亢讳言此事,所以没有人敢说。
王卒不自明:最后连陈亢也不清楚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眷然舍之去:陈仲离开家去寻找母亲。
呱呱闻泣声: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
年运日已往:年岁和命运已经过去。
头角稍峥嵘:人的额头和尖角开始变得突出了。
吁天乞陨灭:祈求上天让自己消失。
愿以益父龄:希望上天让自己早逝,以此来延长父亲的寿命。
父没盛亦亡:父亲去世后,盛之文也去世了。
吊影伤孤茕:看着自己的影子感到悲伤,孤独无助。
或乃告之故:有人告诉他真相。
曰汝王所生:他说你是你父亲的儿子。
王居清湖上:你的祖父住在清湖之上。
去此无十程:从这里到那里没有多远。
时仲新捧檄,精庐拟横经:当时陈仲刚刚接到命令,准备在书房里读书做功课。
悲号弃其官,肩舆亲奉迎:他悲痛地放弃官职,亲自去接母亲回来。
安知世代易,人非馀故城:他怎么能知道世代在变,而家乡却仍然是那个家乡呢?
邻有鹤发妪,叩之久始应:他遇到了一个白发的老婆婆,敲了她很久她才答应。
言我与汝母,少小俱娉婷:她说我和你的母亲从小一起长大。
汝母生汝归,去作江东行:你的母亲生育了你们,然后离开了江东。
不知今在无,我老犹零仃: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我已经老了,仍然孤独无依。
仲也闻益悲,赢粮事晨征:陈仲听说这件事后更加悲痛,于是带着干粮去朝见皇帝。
六年困逆旅,冷雨啼青灯:他在旅途中度过了六年时间,淋着冰冷的雨水,在昏黄的灯光下哭泣。
譬彼无母雏,投林辄哀鸣:比喻那些没有母亲的小鸟,看到树林就会哀鸣。
永丰有施氏,大屋深重扃:有一个叫做施氏的人在永丰有个大房子,房子的门紧闭着。
于焉得母处,一夕相合并:在那里找到了母亲,一晚上就和她团聚了。
母子更抱持,泪如九河倾:母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眼泪像江河一样流淌。
盗贼方抢攘:三天后背着母亲返回,但这时盗贼正在抢夺抢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