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相见贵揖让,山僧不识背与向。
城市纷纷事迎送,山僧不识轻与重。
沉埋日久无道力,出门每被尊官斥。
朝辞穗石不转头,暮宿莲峰未暖席。
晨钟催起懒披衣,门外传呼来贵客。
轻裘缓带光照人,蓬蒿咫尺生颜色。
贵人恕我太无礼,直到床头问顽石。
顽石真顽顽不移,多谢知音为拂拭。
主宾倾盖无几何,邀我还家欢日夕。
将军杀贼不杀生,自摘嘉蔬供饮食。
野人一饱腹便便,起坐西轩面东壁。
壁间珠玉光陆离,白者为纸黑者墨。
时人道我文字禅,岂知一字全不识。
自从出世到于今,没处藏身没踪迹。
无端觌面漫相呈,笑杀当今老诗伯。

【注释】

世人相见贵揖让,山僧不识背与向。

城市纷纷事迎送,山僧不识轻与重。

沉埋日久无道力,出门每被尊官斥。

朝辞穗石不转头,暮宿莲峰未暖席。

晨钟催起懒披衣,门外传呼来贵客。

轻裘缓带光照人,蓬蒿咫尺生颜色。

贵人恕我太无礼,直到床头问顽石。

顽石真顽顽不移,多谢知音为拂拭。

主宾倾盖无几何,邀我还家欢日夕。

将军杀贼不杀生,自摘嘉蔬供饮食。

野人一饱腹便便,起坐西轩面东壁。

壁间珠玉光陆离,白者为纸黑者墨。

时人道我文字禅,岂知一字全不识。

自从出世到于今,没处藏身没踪迹。

无端觌面漫相呈,笑杀当今老诗伯。

【赏析】

这首诗是元代著名诗人虞集写给马宗的赠答之作。此诗前半部分写山僧对尘世事态的漠然和对世俗礼节的不屑;后半部分写马宗的清高脱俗,以及他们友情的深厚。整首诗在结构上前后两部分相互照应、浑然一体,语言自然质朴、清新可读,富有情韵,充分显示了诗人高超的艺术造诣和深厚的文学功底。

诗的前半段写山僧对尘世事态的漠然和对世俗礼节的不屑:山僧不认识世间的礼仪,山僧只知道“背”和“向”;城市里的人们忙于奔走应对各种事务,山僧却不知道什么叫做“轻”和“重”;山中的人沉湎于佛理,已经忘却了世上的一切;山中人出门总是被官府责斥;山僧出门只求得到主人的款待;山僧出门时连头都不回一下;山僧晚上投宿在莲花峰下,也无暇顾及自己是否睡在温暖的地方;清晨的钟声叫醒了他,他懒得穿衣,也不去理会外面传来的呼唤声;有人穿着轻裘缓带,衣冠楚楚地走进来,他视而不见;有人穿着华丽的衣服,他也不放在眼里。最后一句“贵人恕我太无礼”,是说:“请你们原谅我这个山人没有礼貌。”

诗的后半段主要写马宗的清高脱俗,以及他们友情的深厚:山僧看到马宗,就和他开玩笑,说他像顽石一样顽固;马宗听到山僧这样说,就笑着承认自己是顽石;马宗在山里住了很长时间,已经忘记了如何藏身;马宗突然之间出现在面前,山僧也毫不惊慌;马宗来到山中,主人热情款待他;马宗下山,主人挽留他;主人邀请马宗回家,共度良宵;主人请马宗喝酒吃肉,马宗欣然答应;主人请马宗坐下,马宗就坐在主人对面;主人拿出珍珠美玉招待客人,马宗看都不看;主人说:“现在的人都说您是个有学问的人。”其实马宗根本什么都不懂。最后两句“自从出世到于今,没处藏身没踪迹。”是说:“从我出家以来直到现在,我也没有藏身之地,没有藏身之处。”最后两句“无端觌面漫相呈,笑杀当今老诗伯。”意思是:“无缘无故地见面,随便地互相赠送礼物,真是可笑啊!”

这首诗是虞集写给马宗的,但是马宗没有收到这首诗,虞集只好寄给友人杨载,希望他帮忙把这首诗转交出去。虞集写这首诗时年已八旬,而马宗才二十多岁。虞集在这首诗中把自己比作顽石,说自己虽然隐居深山,但仍然关心着人间世界,希望人们不要把他和马宗区别开来。同时,这首诗也表达了虞集对于世俗礼节的不满,对于马宗的赞赏,对于友情的珍视,对于山林生活的向往,对于人间烟火气的淡泊等思想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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